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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从宫中回来卫蔷就换了一身黑色衣袍，坐在案前，她抬着头看着卫瑾瑜。

&esp;&esp;“洛阳不比北疆，在北疆，你大可将背后交给同袍伙伴，在洛阳，你身后也是你的敌人。你南下之前，燕歌曾经说过，想让你做承影部副将，代她执掌承影部，可见她们都舍不得你孤身留在洛阳。卫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留在东都吗？”

&esp;&esp;听见“卫瑜”这个名字，卫瑾瑜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那一身属于定远公世子的嬉笑稚嫩犹如她脸上的另一张面罩，被她轻易解了下去。

&esp;&esp;从她成了“定远公世子卫瑾瑜”的那一天起，她就决心成为北疆牵制洛阳的一颗棋子，这番心意，她十几年从未动摇。

&esp;&esp;收回摸那些卷轴的手，卫瑾瑜深吸一口气，身子站得笔直，就如定远军一个寻常兵卒一般。

&esp;&esp;“元帅放心，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自然要走下去。北疆需要的，就是卑职应做到的，定远军需要的，就是卑职应成为的。”

&esp;&esp;北疆需要有一人在东都牵制各方眉眼，定远军需要有人在东都传递更多的消息。

&esp;&esp;就像当年的北疆需要一个卫二郎的继承人来压制各方觊觎的眸光，需要有人在蛮族不断传来卫二郎“死讯”的时候证明卫家还有血脉留存于世，需要有人出现在先帝的面前变相绝了先帝从东都为定远军再找继承人的心思。

&esp;&esp;从那时起，她便自愿改头换面成为这样一个人。

&esp;&esp;她是人们可见的棋子和旗帜，也是盾牌和障眼法，她可以一直做下去。

&esp;&esp;卫蔷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esp;&esp;“阿瑜，我在东都给你留鱼肠部二十人，我回了北疆再陆续给你送二百人过来。身为定远公，我能说的该说的早就说过了，但是，作为卫蔷，我只有一个要求，定远公府，可有可无，定远公世子，可舍身取义，但是卫瑜，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esp;&esp;卫瑾瑜怔怔地看着卫蔷，张了张嘴，终于应了一声“是”。

&esp;&esp;听说圣人要定远公世子从宗亲中择妻，有一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就是肃王赵启恒。

&esp;&esp;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还在宗正寺里，急急忙忙打马来了定远公府，他见了卫瑾瑜的威慑“你们可威慑得？我便，威慑不得……

&esp;&esp;卯时三刻，天已经亮了。

&esp;&esp;只是风还凉，像是无数细碎的冰凌贴在人的身上。

&esp;&esp;分明是六月，明堂内怎么竟这般冷呢？

&esp;&esp;于崇悄悄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在抖。

&esp;&esp;这伍侍郎！伍显文！伍犟驴！他怎么敢？！

&esp;&esp;谏议大夫于岌出列道：“皇后娘娘，前户部侍郎伍显文污蔑朝臣，臣请奏，将之逐出朝堂！”

&esp;&esp;寒门出身的侍御史连忙出列，道：“皇后娘娘，伍显文虽已辞官，却还未受应允，分明还是我大梁朝臣！”

&esp;&esp;又有一世家朝臣脱帽伏地，道：“伍显文仅凭一本虚妄之言便断定朝臣谋私，皇后娘娘，若是不予以惩治，来日再有一人先辞官后上奏，难道我们满朝文武还要再如今日一般吵闹不休？皇后明鉴，伍显文此举当惩！”

&esp;&esp;见一众人为了伍显文如此奏事是否合规、是否该罚吵了起来，又一寒门出身的朝臣急忙道：“请皇后派人查探伍侍郎所奏之事！”

&esp;&esp;“荒唐！伍显文先辞官后上奏，分明是要造出自家为朝廷所迫，只能当朝舍官之态，这分明是好私名而毁公礼，以我大梁朝堂为他提升名望之阶！我等怎能让他如意？”

&esp;&esp;没有人，世家甚至没有人站出来否定伍显文的那本册子所奏到底是真是假，他们在说的都是伍显文这个人，他不配，不该，不应，他好名，他贪婪，他有所求。

&esp;&esp;仿佛，只要伍显文这个人被打压下去，到底事实如何，便无人在意了。

&esp;&esp;这便是盘踞在大梁朝堂上的世家，他们深谙如何以毁掉一个人的方式来毁掉真相。

&esp;&esp;伍显文冷冷一笑，今日他递出了奏本，便不管此后洪水滔天，若是真能撼动这盘根错节之中的一二世家，就是他伍显文对得起自己为大梁殚精竭虑的这些年了。

&esp;&esp;匍匐在地上，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竟然都不生气。

&esp;&esp;也许真是因为这些年实在太熟悉这班人的路数了。

&esp;&esp;就在这时，朝堂上一末官突然站出来，大声道：“启禀皇后娘娘，臣有本奏，臣欲告发前户部侍郎伍显文有内乱大罪！”

&esp;&esp;伍显文猛地抬起身，却见那人义正言辞道：“伍显文有一妹寡居在家已十数年，这十数年来他们兄妹二人同吃同住，不娶不嫁，正是因二人……”

&esp;&esp;“竖子竟敢污我妹清白！”

&esp;&esp;伍显文目眦欲裂，几乎要将那人当场扑杀在地，两旁禁军连忙上前强行拉住了他。

&esp;&esp;“畜生！尔等先做国贼后做小人，分明不忠不义的猪狗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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