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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间空地,乌蒙云乐已经等了许久,等得神思恍惚。或许是因为在暗房中待了太久,又或许是因为毒发,总之她最近有些畏光,所以裹了一件鲜红色的斗篷,戴着帽子,将刺目阳光遮住大半,只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衬得红唇越发艳。
&esp;&esp;程素月提醒她:“柳三小姐来了。”
&esp;&esp;乌蒙云乐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向路的尽头,
&esp;&esp;柳南愿大大方方道:“云乐姑娘。”
&esp;&esp;乌蒙云乐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眼前这面容平凡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
&esp;&esp;乌蒙云悠凭借対地形的熟悉,以及事先设计好的种种暗器,如一只灵巧的猿猴,穿梭在重重密林之中。骁王府的护卫眼见対方越逃越远,便挥手下令集体弯弓满月,一时箭矢如急雨,乌蒙云悠脚步似乎因此而稍微踉跄了,却并未停止,反而更快地滚下一处矮崖。
&esp;&esp;再度逃了个无影无踪。
&esp;&esp;军营中的柳弦澈在听闻乌蒙云乐的死讯后,也叹息一声,良久之后,吩咐道:“将她的尸骨火化吧,否则剧毒之躯深埋于地下,难免又会催生其它毒蛊。”
&esp;&esp;柳南愿点头:“好。”
&esp;&esp;被白福教毁了一生的少女,最终化为一缕轻盈的烟,由夏风卷着,消失在了密林的四面八方,从此再无痕迹。
&esp;&esp;夜半,整片西南都降下了一场暴雨,轰隆隆的雷鸣几乎要撕破天际,巨响绵延滚进柳二公子梦中,惊得人浑身一颤,三千大道也便化为蝶舞。梁戍收紧手臂:“吓醒了?”
&esp;&esp;柳弦安迷迷糊糊,又不失原则地回答,没吓醒,还能再睡会儿。
&esp;&esp;梁戍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倒将自己的睡意给蹭没了。西南密林雨夜其实是极美的,噼里啪啦地打落在竹楼屋顶上,浸得四野一片潮湿青翠,空气里也沁满花香,不过还是不如怀中的美人香。他趁人之睡,将対方的宽袍一点一点拉开,如同正在剥一枚挂在枝头的嫩果,戳一下就颤,咬一口,连皮肉都是香甜的。
&esp;&esp;柳弦安不怎么愿意地伸手去拽寝衣,但明显拽不住,梁戍笑着翻身抱住他,咬着耳朵低声说:“不许睡了。”
&esp;&esp;三更半夜,万籁俱静,连虫鸣都消退了,自己却不能睡觉,柳弦安觉得世间万没有这种道理,于是口中“嗯嗯呜呜”地应付着,同时手脚并用往墙角爬,想要将身上的人甩开。梁戍却俯身虚压住他,用牙齿去咬雪白脖颈处的那枚小红痣,柳弦安实在是困,但又实在没法睡,半梦半醒间,还做了个舍身饲虎,充满哲学思想的梦,最后终于被咬醒了。
&esp;&esp;醒来之后,现状并没有比梦境好到哪里去,因为至少梦境中的猛虎追不上三万里云层中的白鹤,但现实中可供两人活动的范围,只有一张“咯吱咯吱”响的薄片竹木床,结实程度堪忧,偏偏骁王殿下又很像是吃错了药,连咬带舔,大手掐住一把软腰,声音里也透着潮湿的水汽:“别动。”
&esp;&esp;柳弦安:“……”
&esp;&esp;梁戍用拇指刮着他的侧脸:“不准闭眼睛,看着我。”
&esp;&esp;柳弦安不怎么想配合,主要是觉得倘若自己再看,等会或许会更没法睡,于是立刻闭上眼睛,只将手往前一伸,勉强应付了该应付的事,并且又因为这点应付,在翌日清晨,理直气壮地多睡了一个时辰。
&esp;&esp;再想多睡,则不成了,因为整座军营目前都在装病,需要许多大夫配合一道装模作样,就连梁戍本人也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负责清扫的大婶收拾出来两条染血的帕子,被吓得不轻。
&esp;&esp;“王爷这是得了什么病?”
&esp;&esp;“没什么病,咳疾!”
&esp;&esp;高林阴沉着脸,吩咐大婶烧了帕子,往后不可多言,但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去,甚至连袁彧也听说了,他试探着问:“最近几天怎么没见着王爷?”
&esp;&esp;“病了。”高林対他倒是没有隐瞒,坐在椅上发牢骚,“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怪病,说瘟疫又不像瘟疫,得病的也不单单是王爷,这几天你散步时没有觉察吗?四处都是咳嗽声。”
&esp;&esp;“白鹤山庄也无计可施?”
&esp;&esp;“白鹤山庄是大夫,又不是神仙。”高林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往后几天,还是别出门了,免得也被染上病。你这房子周围,我等会再派人用石灰撒一圈。”
&esp;&esp;“好,我就待在此处。”袁彧道,“就待在此处,等着。”
&esp;&esp;他自以为大功告成,心中自是得意,只等着木辙的下一步动作。
&esp;&esp;而与此同时,白福教的圣女,也悄无声息地开始在西南大地四处游走。
&esp;&esp;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与高高在上,这一回的圣女,终于愿意从高台之上走下来,让诸多信徒们能越发近距离地膜拜她惊人的美貌。他们跪在地上,脸庞激动得通红,像一条条忠实又愚蠢的狗,匍匐上前,争前恐后亲吻那赤裸白皙的脚趾。
&esp;&esp;南洋女子咯咯笑着,用脚趾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让我来看看你的忠诚。”
&esp;&esp;男人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布包,打开之后,沉甸甸的银子滚落四周,数量不少,南洋女子又转头看向另一人:“你的呢?”
&esp;&esp;対方也从袖中取出两根金条,虔诚而又紧张地奉上,口中称:“这是,这是我变卖妻子与女儿,还有祖产得来的!”
&esp;&esp;“好,很好,金子。”南洋女子轻轻踩着满地金银,“如此赤诚,白福佛母自会保佑你们,无病无灾。”
&esp;&esp;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内扫视,但并不是每一个信徒都有金银的,他们战战兢兢,生怕会被佛母降罪。南洋女子回身轻袅坐上高台,主动宽慰:“无妨,没有金银,只凭着力气斩杀邪魔,也能得到庇佑,谁是邪魔?”
&esp;&esp;“梁戍!”呼声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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