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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摸出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举到耳边接听:“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我还没睡,正在研究案子,过几天要上庭。”苏启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疲惫,“怎么电话响一声你就挂了,睡不着?”
夏子若依稀听到对方翻动卷宗的声响,她翻了个身,手肘压着被子,问:“我爸那边有消息了吗?”
翻纸的声音倏尔停了,手机里一瞬间安静得跟欠费停机了似的,顿了顿,苏启才说:“暂时还没消息。找人哪有那么容易的,连债主都找不到你爸,你再给我些时间吧。”
夏子若默然。
她跟苏启认识好多年了,那些她从未对外人提及过的家事,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她从法国狼狈归国,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很多事情都是苏启帮她打理的,包括这套小公寓,也是他托地产中介的熟人帮忙找的。
欠人情的感觉令夏子若不好受,仿佛胸口压着东西,怎么深呼吸都喘不上气,她叹口气说:“苏启,人不用找了。”
夜的黑暗,衬得她这声叹息十分沉重,似乎就连电话另一端的人都感觉到了,苏启锁住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
这一刻,夏子若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蓦然想起霍季恩,想起他不让妹妹提妈妈这档子事。也许,不提,不念,不恨,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心中的某根弦忽地就被拨动了一下,她声线平缓地对着手机说:“我就是觉得累了,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苏启还在琢磨她此话里那丝令人难懂的深意,嘴上已本能地宽慰道:“子若,你压力太大了,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真的不用了。”她的口吻偏急,嘴唇快抿成一条线了。
“……”
挂断电话,夏子若奇迹般地很快入睡了,而且后半夜她睡得很沉,再无梦扰。
隔天早晨,她是被一股焦味熏醒的。
她在床上吸着鼻子嗅了嗅,急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趿拉上拖鞋就开门冲向厨房。
只听“哐当”一声,霍婷婷把一只烧焦的平底锅扔进水槽里,她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清冽的自来水注入滚烫的油锅,顷刻发出“呲”的一声尖响,一团浓密的白烟随即从锅里蹿了出来,呛得她一阵猛咳。
好端端的厨房转眼间变成了硝烟四起的战场,就连靠近炉灶的半面墙都被熏黑了一大块,夏子若简直是欲哭无泪,她一把拉开霍婷婷,“你快出去,你这是要烧我的厨房啊?”
霍婷婷尴尬地向后退了退,挠着头说:“对不起啦!我就是想给你做早饭,可惜实在没经验,不小心把鸡蛋摊糊了。”
夏子若讶然,“给我做早饭?”
她点头如捣蒜,“你昨天都照顾我一天了,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呀。”
对方到底是好意,夏子若还怪不得,她敛眸看了眼霍婷婷的伤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这位独臂大侠还做饭呢!你没公主病是好事儿,但千万别再进厨房给我添乱了。”
霍婷婷听出她的调侃,嘻嘻一笑,“我下楼去给你买早餐吧!”
“不用了……”夏子若急忙阻止。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霍婷婷已经披上大衣,转身跑出了门。
厨房的油烟味儿一时散不去,连带着,整间房子里都弥漫着恼人难闻的烟气。夏子若打开抽油烟机,然后把所有能开的窗户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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