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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内,一身轻薄红衫的女人坐在妆台前。
空气中弥漫着男女一夜欢愉后的味道,墙角一个小腿高的香炉散发着暧昧余香,即便只是嗅到残香也不由身体微微发热。
这暧昧的余香伴随着浓烈的腥臭,直扑赵鲤面门。
赵鲤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走近前去,暗红、半凝结的污血,就像是黏稠的草莓糖浆,顺着妆台椅子腿滑落。
在地面积成了一个暗红的小水泊,赵鲤仔细看了血的颜色,心中不祥被应证。
无论是血的颜色还是气味,都很不新鲜。
这个女人绝不是今天早晨才死的。
赵鲤绕开地上的血泊,走到妆台侧面。
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人面上带着微笑。
她的眼睛很好看,正微微地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镜中的自己。
如果不是青灰色石膏似的肤色,和顺着额角流淌下的黑血,倒是一副养眼的美人梳妆图。
她的太阳穴上,有一个深深的血洞。
这血洞只有手指粗细,破损处的皮肤竟有撕扯的痕迹。
破口处还有一些浊液夹杂在黑血之中。
赵鲤扭头就看见这女人放在妆台前面的手。
整根右手食指上,均匀地糊着污血,脑浆浊液和两根乌黑的发丝。
指甲前段折断,不规则的锯齿状断甲里,还残余着皮屑。
一切都指向一个恐怖的结论——这个女人用自己的右手,活生生挖穿了太阳穴,将自己的大脑抠挖得稀碎。
想到她一身红衣面带笑容,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抠挖太阳穴,赵鲤也忍不住身上发寒。
赵鲤又在房中走了一圈。
这间房是十分典型的女儿家闺房,四处都是心思柔软的布置。
床榻上一片被褥凌乱,锦被上残留着昨夜两人温存男欢女爱的痕迹。
在床边摆了一双男人的黑缎鞋。
在床后的小隔间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马桶,以及半桶洗浴后剩下的水。
一切都表明,昨夜这位姑娘还正常地接了客人,今天早上却已经死在妆台边,身上留着带着腐败气味的血。
赵鲤急步走出门去,她有些话想要问问门外那个倒霉蛋和丫鬟侍女。
脚踏出门,就听见张妈妈对着那个尿了一地的倒霉公子赔罪。
这小青年身子不算健壮,唇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绒毛。
张妈妈叫人给他寻了一身衣裳来。
此时衣衫完整,但整个人依旧还没缓过气,正立在阳光下瑟瑟发抖。
赵鲤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公子,敢问昨夜你可是与妆台前的那位姑娘宿了一夜?”
听见赵鲤又提及妆台前的人,这小青年浑身一抖,面色瞬间惨白:“昨夜,昨夜我和梦儿,我们一夜相拥而眠。”
“今天早晨,我方才醒来,就看见梦儿坐在妆台前,我本以为她是在梳妆。”
他的声音颤抖着:“可,她转过头,一边冲我笑,一边用手指挖太阳穴。”
“她,好像不觉得痛一样,将手指都抠进了脑袋里。”
“有鬼,这里有鬼!”他开始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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