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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矽沙矿17（第2页）

妈妈看我回来了，高兴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笑了，哪个母亲不记得儿子生日呢，哪怕他再跳皮，他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我说：“就是回家过生日来的”。

姐姐、弟弟都在家，看我回来了都特别高兴：“正好还没吃饭，再多加几个菜”。

一会儿，大家都忙开了，爸爸上街买酒买菜去了，妈妈进了厨房，姐姐帮妈妈策菜，弟弟调着很难调好的黑白电视的天线，一会左，一会右，一会东，一会西，电视画面总是飘着雪花。

我看着这简陋的家庭，熟悉的一切，感到非常的亲切，我在这个家庭生活了十九个年头，虽然一年多没在家，但家里的一切，时常浮现在我的梦里。

沙窗上灰尘很厚，窗下的衣柜上，放着组装的黑白电视机，挡住了一部分从阳台进来的光线，房间里显得较暗。

铁棍式的沙发中间，有一个橙色的小茶几，沙发中间墙上，这幅塑料压成的浮雕画，在我走之前就因掉了一个钉子，倾斜在墙上，现在依然这样倾斜着……

啊！多么杂乱，多么马虎，但又是多么的亲切。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我熟悉这里的一切，也适应这里的一切，这里脏、乱、差，可是我很习惯，这就是我们家的风格。

试想一下，要是这里窗明几净，家什整齐，物品有序，花香扑鼻，我回来时，还认识这个家吗？还会有这种亲切之感吗？我恐怕会以为回到了矽沙矿，回到了矽沙矿组长值班人员的房间。

下午6点钟我和马干部提着书，坐上了返程的汽车，回到了矽沙矿。

时间过去以后，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过得挺快的。我进来的时候不满十八岁，现在就十九岁了，在这里再过一个生日我就该回去了。

春节过后不久，听马门干部说，矽沙矿劳教所要变成劳改单位，这里的劳教人员全都要转到别的劳教农场去。

我问马干部：“我们会转到哪个劳教农场？”，他说：“可能有几个农场，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我想这下可糟了，不管转哪个劳教农场，都不可能有现在这么舒服，虽说哪里都需要搞宣传出版报的人，可一个农场只需要一名就够了，那些单位现在不可能没有搞宣传的人，那么我就是多余的人，就要去参加艰苦的劳动。

象古湖劳教农场，那里有血吸虫病。

新生煤矿，那里不见天日。

金泥农场，要种田种稻，哪都不是好地方，我惶惶不可终日。

3月1日转走的一大批劳教人员，教期都是较长的新来的人，听说是转到古湖农场，那里离H市更远，而且是血吸虫泛滥的地区，我庆幸没在那批里面。

现在劳教所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每天都象圈在市场上待出售的羔羊，不知自己将卖向何方。

劳教所转成劳改单位，

大家伙没有一点准备。

不清楚将要去到何方，

说不定从新劳动苦累。

3月12日，我和尖指甲等五十多人教期较短的人一起，转到了金泥劳教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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