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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猪里的孩子（第1页）

一看到那男人气势汹汹冲进堂，我们一桌人都愣了住，我甚至把桌的空酒瓶都抄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可五爷却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紧张，紧接着，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挑开门帘跑进了屋来。（）<p>

一进了屋，根本不等我们问话呢，那男人‘噗通’一下坐在了地，开始面红耳赤地喘粗气，五爷扶了他一把，问：“你这是干嘛？杀猪不过瘾，去杀人了怎么着？”<p>

随后五爷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说这人叫赵大年，是黄家沟子杀猪的屠户，当初在我们村坟地里对付那位‘黑老太爷’时，白薇让五爷我俩跑遍十里八乡找来了十好几个屠户，其一个是赵大年。<p>

听五爷说完，我和白薇都有了印象，我又盯着他下一扫量，见这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脸溅得到处都是油点子血点子不说，腰还系着一条脏兮兮的胶皮围裙，脚穿着双胶皮雨靴，俨然一副正在干活儿的打扮，一进屋，满屋子都弥漫起一层猪屎味儿。<p>

五爷见他坐在地喘着粗气也不说话，问他说：“赵大年，你到底干什么来了？这么急匆匆的？”<p>

这时见赵大年抬手朝着白薇一指，终于慌慌张张开了口——<p>

“我，我找小师傅来了，出，出事了……”<p>

一听到‘出事’二字，白薇当即皱起了眉头，站起身问他出了什么事。<p>

“我，我刚才在杀猪，结果……结果……哎呀你跟我走吧……”<p>

赵大年话说一半，见说不清楚拽着白薇往外跑，我们赶紧都扔下筷子追了出去。<p>

白薇身本来有伤，腿还一瘸一拐的，可赵大年不管这些，出了门拽着白薇胳膊往前一阵飞奔，白薇倒也没挣扎，咬着牙忍着痛跟着往前跑，我们紧随其后，跑过两条街，赵大年把我们带回了自己的家里，进了院子后，直奔向院子左侧自己平时杀猪的窝棚。<p>

我们掀开帘子跟进去一看，见里面满地的血腥，墙挂着形形色色的杀猪工具，还砌了个用来烫猪毛的大锅台，锅里扔着个褪毛褪到一半的大肥猪，而大锅台的对面，墙横插着一根铁杆子，铁杆子倒挂着钩子，也勾着一头已经开膛破肚的大肥猪。<p>

因为窝棚四面和方都用黑油毡覆盖着，因此里面黑乎乎的，我们四下打量了起来，心说赵大年到底带我们看什么来了？然而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p>

这时，见赵大年战战兢兢地朝那铁杆子倒挂着肥猪走去，指着猪肚子里流出来的一大团肠子肚子，颤巍巍对白薇说：“小，小师傅，你快看看这个，吓，吓死我了……”<p>

说这话时，赵大年吓得脸都已经煞白了，这怪了，猪内脏有什么可怕的？按理说像他这种屠户，每年不知道要杀多少牲口，开膛破肚的事做得什么都顺手，他也会怕？<p>

想到这些我扫了白薇一眼，却见白薇盯着那流出来的一大团猪内脏皱起了眉头来，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似的，开始往前走。<p>

走到那大肥猪旁边，白薇先仔细打量了一眼，随后回头把我叫了过去，朝内脏一挑下巴说：“小六子，你帮我把肠子掀起来。”<p>

白薇都发话了，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嫌脏了，于是赤着手抓住了一节猪大肠，刚一掀，一股猪屎的臭味立刻迎面扑来，把我恶心坏了，别过头去赶紧拽着肠子往使劲一拉，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住了……<p>

见所有人都变了色，我也朝肠子里望了过去，瞬间也傻了眼，见那满满一大串猪内脏里，倒挂着个一丝不挂地小婴儿，浑身血糊糊的，大眼珠子正滴溜溜乱转着扫视周围的人群，时不时那肉呼呼地小脚儿还动一下。<p>

突然被这玩意儿一吓，我浑身都麻了，仔细一看，那孩子的脐带竟是和猪肠猪肚连在一起的，在令人作呕的猪内脏里紧紧地缠着……<p>

“这，这什么玩意儿啊……”<p>

黄家大爷吓得第一个叫出了声来，往后退时脚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而他这一咋呼，也把我们从惊愕转醒了过来，白薇顿时朝着赵大年惊声问道：“赵大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个孩子挂在这儿？”<p>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师傅，我杀了十几年猪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啊……”<p>

说话时，见赵大年的表情跟快要哭出来似的，显然被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把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跟我们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来。<p>

这赵大年既是个屠户，也是个小贩，平时赶有集市的日子，蹬着三轮车赶集去卖肉。<p>

这不是昨天又有集市，赵大年又去了，当天生意还不错，一个午的功夫带去的猪肉都卖光了，于是下午时赵大年顺手在集的牲口市里挑了两口大肥猪回来，养了一晚之后，今天准备杀肉。<p>

一大清早，赵大年开了工，先烧了一大锅开水烫猪毛用，又熬了一小盆沥青留着粘猪蹄的小猪毛，准备妥当后，赵大年把两口绑好的大肥猪先后喉口一刀放了血，扔进锅里开始褪毛。<p>

第一口猪褪完毛后，赵大年将猪挂到了铁杆子，趁着第二口猪在锅里泡着的时候，先将第一口猪开了膛。<p>

杀猪是门手艺，先割小三件，也是尿尿的地方，割完后顺着脐下一刀捅进去，直接豁开肚子，刀入得深浅角度得把握好，以免刀尖划破了内脏。<p>

把猪开膛破肚后，赵大年熟练地伸手进去掏，这一把抓进去，再伸出来时必须将整副包括猪心猪肝猪肠猪肚都在内的一套内脏全都掏出来，然后用刀割下肠子头算完事儿。<p>

赵大年是老屠户了，十四五岁开始跟着师傅杀猪宰羊，这一系列的活儿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一头猪杀下来，手艺简直跟行云流水一般，可今天他一掏内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往外拽时觉得这副内脏好像其他猪的要沉一些。<p>

可赵大年当时也没在意，将内脏掏了出来，结果没等他切肠子头呢，往内脏一看，见一堆堆的猪大肠里，露出半张婴儿的脸来，正直勾勾盯着他无声的笑……<p>

赵大年吓得‘哎呀’一声摔在了地，脑子里当时闪过的唯一一个想法是自己了邪，紧接着想起了白薇来，毕竟白薇已经在我们这一代成了名，家家户户都认识他。<p>

不等惊魂定下来，赵大年跌跌撞撞往外跑，先跑去了二仙姑家，因为白薇现在在那儿住，可见门挂着链锁，白薇根本没在家，赵大年一想，在黄家沟子白薇跟五爷最好，于是这才跑到了五爷家里，正好赶我们在吃饭。<p>

听赵大年惊惊慌慌说完，白薇点了点头，于是又凑近了那挂在铁杆子的大肥猪，观察了起来。<p>

猪早死了，但掀开肠子一看，那婴儿却还在动，时而蹬蹬腿，时而嘬嘬手指，自己玩儿得不亦乐乎，如果不是此时此刻还倒挂在猪内脏里，简直跟个普通的初生婴儿没有多大分别……<p>

观察了一阵子之后，白薇转身又问赵大年说：“你这猪，是从哪儿买来的？”<p>

白薇问完，见赵大年哆哆嗦嗦朝着同样慌张不已的黄家大爷扭过了头去，盯着大爷道：“这猪，这猪是你家猪场买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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