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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来又一颗祝祷石要重见天日了。
&esp;&esp;离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
&esp;&esp;言亦君缓缓抚上颈边的吻痕,那片皮肤仿佛还残存着那人灼热的体温,他还没有好好享受拥抱心爱之人的感觉,就被现实毫不留情地一把拉了回来。
&esp;&esp;客厅里的手机不适时宜地打扰了他的思考。
&esp;&esp;言亦君关上落地窗,翻开屏幕上传来的简讯——
&esp;&esp;执鞭人:有异族在窥视段先生的行踪。
&esp;&esp;言亦君脸色一沉,眉宇深刻地皱成几道沟壑,异族?看来纵使他千防万防,“那边”来的人还是盯上了段回川。
&esp;&esp;这次究竟是冲着祝祷石和圣戒来的?还是冲着段回川本人?
&esp;&esp;时已深夜,酒店和疗养院中间的人工湖边,半个人影也无。
&esp;&esp;初秋的晚风徐徐拂皱了安静的湖面,湖中央盛着一抹苍白的月色,在荡开的波澜中,碎成一片片细碎跳跃的银光。
&esp;&esp;三条粗而长的影子飞快地从湖面下掠过,它们摇摆着尾巴,无声无息游得极快,细密漆黑的鳞片被月光打出一片金属般冰冷森寒的光泽,形似水蛇又非蛇,仿佛某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蛟。
&esp;&esp;湖里的其他水生物察觉到这两个气息恐怖的庞然大物,吓得纷纷避让,躲入湖水深处。
&esp;&esp;它们与漆夜黑水完美的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头部露出水面的两只古怪短角,几乎无法分辨水中莫名到来的不速之客。
&esp;&esp;三条蛟趁着夜色爬上岸,用鹰一样的爪子盘绕在树梢上,完全隐匿自身的气息,他们别的本事或许不足,但是在追踪和隐匿上却是一把好手。
&esp;&esp;“禹大人。”其中一条竟然开口说人话,声音沙哑,像是风中簌簌的枯叶,“那家事务所的老板,好像不是普通人类。”
&esp;&esp;“废话。”禹冷冷地置下两个字,抬头远远仰望着酒店上层言亦君的房间,“他刚才就是从那个房间消失的,速度快得连我都没看清。”
&esp;&esp;这三条蛟,赫然便是当日从许永的破屋里,搜出事务所照片的异界来客。
&esp;&esp;“他是谁?会是巫族人吗?”手下疑惑地问。
&esp;&esp;禹咧开嘴角,露出长而猩红的舌头:“要跟上去看看才知道,乌鸦如果死在他手上,或许他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这些巫族人真是废物,也不知道长殿下派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
&esp;&esp;手下想了想,提议道:“据乌鸦提供的线报说,现世的巫族后裔有个隐蔽的组织,叫彼岸,我们要不要接触一下他们的首领,许诺些好处,让他们替我们卖命?这些人是土著,总比我们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
&esp;&esp;禹脸色一变,怒声道:“蠢货,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的人都已经折了好几个在他们手上了!彼岸的人对我们敌意甚大,现在为止,连他们掌权者是谁都不知道,你上哪里去接触?!”
&esp;&esp;手下讪讪地低下头,小声辩解:“不都是巫族罪人吗?难道这些人不想洗刷罪人的身份?”
&esp;&esp;禹冷笑一声,恨声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这些人还幻想着死掉的巫王复活呢。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抢夺圣戒,大闹我族祭典,害得圣戒遗落,还有那位小殿下……”
&esp;&esp;手下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聆听昔年隐秘旧闻,禹却闭了口,不再言语。
&esp;&esp;另一个习惯于保持沉默的下属默默指了指那间房间的阳台——竟然又出来一个人!
&esp;&esp;言亦君给执鞭人发去新的指示,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对段回川放心不下,重新折返回那人离开的阳台。
&esp;&esp;他的天赋巫力,并不像乌鸦和风野,前者是咒巫,巫力多为诅咒之力,乌鸦做任务时,常通过给自己施展某种咒术,得以短暂的化形为鸦雀或者阴影,借此多次成功逃避追杀。
&esp;&esp;乌鸦是从“那边”的世界横渡而来,替长皇子当急先锋的。
&esp;&esp;而后者则是几十年前逃难到现世的巫族后裔,这类人大多是隐姓埋名的巫族和人类通婚诞下的孩子,天赋血脉不强,只是杂巫,彼岸大部分底层成员由他们组成。
&esp;&esp;杂巫几乎比普通人类强不了多少,大多需要通过巫药觉醒血脉里暗藏的力量,风野就是其中之一,通过巫药获得了短暂的风系巫力。
&esp;&esp;而控制着巫药的言亦君,自然就能控制这些人,他们所有力量的来源都要仰仗言亦君的赐予,再加上执鞭人噩梦般的银鞭。
&esp;&esp;群族、信仰、力量、规则、和奖惩交织打造,这样才能把这个庞大的地下组织,牢牢掌握在手心,彻底贯彻言亦君的意志。
&esp;&esp;言亦君的天赋乃是医巫,准确来说,是医、咒双天赋,即使是在曾经强盛的巫族中,也是百年难遇的罕见奇才。
&esp;&esp;可惜,他出生在一个最坏的时代,巫族叛乱获罪,从强盛渐渐走向衰落,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人也过着隐姓埋名的流放生涯。
&esp;&esp;言亦君的天赋,非但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荣光,反而成了他的罪过。
&esp;&esp;他静静伫立在夜风之中,无数杂乱的念头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过短短一瞬,他从漫长而惨痛的半生回忆里挣脱而出,微皱了皱眉——已经许久不曾被那些不堪的过去所侵扰了。
&esp;&esp;是因为现在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患得患失了吗?
&esp;&esp;言亦君缓缓闭上眼,将那些附骨之疽般的纷乱情绪从脑海里抽离,以最凌厉锋锐的姿态再度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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