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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曹立明白过来，为何之前杖责春环的太监回来，不议论春环，反而要议论那个没有挨打的王疏月。

&esp;&esp;千头万绪心头一过。

&esp;&esp;他老辣，和张得对视一眼。只令跟去的人摆好那骇人的阵势，之后包括他自己都退回到穿堂里候着。

&esp;&esp;皇帝拿王疏月最怕的东西去逼她。

&esp;&esp;但她皇帝自己也清楚，只要她说一句同贺临相绝的话。他就会赦她。

&esp;&esp;那黑漆漆的板子就架在王疏月对面。似乎一棍子下去，就能砸碎她的骨头。

&esp;&esp;皇帝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他吞咽了一口，竭力把火气往腹中压，阴着脸等她王疏月跟自己开口。

&esp;&esp;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松开了他的衣袖。

&esp;&esp;环抱住双膝。

&esp;&esp;低头哭了。

&esp;&esp;她被贺临伤到了。

&esp;&esp;富察氏的话无论有多么伤人，也不见得能真正刺伤王疏月。因为她对贺临问心无愧，这与感情没有什么关联，是她身为女子，在这个身不由己的世道中，立身处世的道理。她也没想用这些去换贺临的‘爱’，但她要认可和尊重。

&esp;&esp;显然，贺临误会她至深。

&esp;&esp;认可和尊重，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王疏月在意吗？

&esp;&esp;很在意。

&esp;&esp;毕竟这是辜负，也是狠狠的搓揉。

&esp;&esp;出了卧云精舍，猛一头扎入俗世的海，人复杂的命数，偏执的情绪，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俗世汪洋里的海里每一滴水，都能呛疼心肺。

&esp;&esp;王疏月顾不上那个扬言要打死她的皇帝。把这么多日照料皇帝的疲倦，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不抬头，也不说话，哭得肩背抽耸。就连张得通都不忍再听了。

&esp;&esp;皇帝无措地站在她身边。

&esp;&esp;话已经说出去了。但怎么可能真的打死她。

&esp;&esp;他习惯了威吓，这种说话方式对驾驭文武百官很有用。

&esp;&esp;在大多数朝臣眼里，皇帝是个没什么人情味的皇帝，就事论事，说话往往抓拿着要害之处，一针见血，直说得那些见过风浪的老臣，都心惊肉跳。就算是外放的官员，也都听说过这位皇帝言辞严肃诛心。之前有一个南方的总督回京述职，程英引见前，连着问了程英十句：“皇上今儿心情如何。”

&esp;&esp;程英说“因十一爷之事，似有焦意。”

&esp;&esp;那总督大人因程英的这一句话，在值房外候召的时候，出了三回恭。

&esp;&esp;这样的君臣相处，多么收放随心。

&esp;&esp;皇帝自如了很多年。但如今面对王疏月却不自如了。

&esp;&esp;他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绝，不像是逼王疏月，反而像是逼自己

&esp;&esp;张得通与何庆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一坐一立的两个人，生怕自己出一点声，就会绷断皇帝的弦。

&esp;&esp;好在皇帝尽管是暴起了额前的青经，也仍然在忍。

&esp;&esp;就这么盯着王疏月，直到她渐渐把情绪都发泄够了，肩背平息，哭声也慢慢止住下来。是时才开口道：“哭够了？”

&esp;&esp;王疏月终于肯松开抱着膝盖的手，哭得太久了，人还在抽泣，肩骨也跟着一起一伏。她半仰着头，将眼泪忍回去，一面自己抚着前胸，竭力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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