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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阿哥“哦”一声,皱起眉,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esp;&esp;“太监怎么能当您的‘故人’啊……”
&esp;&esp;“逢于微处,识于旧年,便堪称故人呀。”
&esp;&esp;大阿哥在口中噙着这句话,低头想了一会儿,终疏开眉头,抬头认真道:“儿臣懂了。”
&esp;&esp;王疏月含笑点了点头。
&esp;&esp;“晚了,明儿我们再写,跟着乳母去安置吧。”
&esp;&esp;“是,儿臣告退。”
&esp;&esp;说完,跟着乳母往偏殿去了。王疏月一直看着大阿哥走出去,转过廊角堪不见后,才对外面等着的太监道:“请他进来。”
&esp;&esp;不多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进来,猛地扑跪到王疏月面前,身上的宫服被浇了湿透,整个人就像一只凌乱的水鬼。
&esp;&esp;“曾公公您仔细些,不要冲撞了我们主儿。”
&esp;&esp;王疏月从书案后面走出来,走到他面前低头道:“公公先起来,怎么也撑把伞过来……”
&esp;&esp;还未说完,她已然看见他按着地上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
&esp;&esp;忙抬头对外面道:“罗玉啊,去倒杯滚茶来。”
&esp;&esp;“不敢。娘娘。”
&esp;&esp;曾尚平抬起头来,眼眶凹陷,嘴唇煞白。
&esp;&esp;“娘娘,奴才求您救命,您救救我们十一爷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esp;&esp;王疏月一愣,忙道:“这话怎么说,十一爷不是在宁寿宫跪灵吗?皇上也不在宫里,要我救他什么……”
&esp;&esp;话还未说完,却见梁安心急火燎地撞了进来,喝斥那几个小太监道:“你们糊涂了吗?主儿身子不好,你们也敢让这些人随便进来,冲撞了怎么得了,赶紧把人给我拖出去!快,拖出去!”
&esp;&esp;小太监们闻言,吓得忙上来七手八脚地就要拖人。
&esp;&esp;“慢着!”
&esp;&esp;梁安见王疏月阻拦,忙跪到她面前:“主儿,您别听这个人胡说,奴才将才去了敬事房,压根没有人寻奴才说事,都是他编来哄奴才的,也不知都安得什么恶毒心,主儿啊,您得赶紧把他打出去,宁寿宫,沾染不得啊!”
&esp;&esp;曾尚平被人扯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见得一丝体面,然而他却死死抓着门框不肯松手,口里不断喊着:“主儿,求您救救我们十一爷,求您了……”
&esp;&esp;贺新郎(二)
&esp;&esp;宁寿宫沾染不得,她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esp;&esp;况且曾尚平自从出了掌仪司,在内务府就再没有了实权和地位,敬事房的人如何肯帮着他调走梁安?这都值得王疏月深思。
&esp;&esp;也许除了曾尚平自己,还有人想她淌这片水。
&esp;&esp;王疏月一面想着,一面拧眉走到门前。
&esp;&esp;曾尚平抠在门框上的手指已经关节发白。他艰难地仰头看向王疏月,头发上的水顺着额头不断往眼睛里灌,逼得眼睛几乎睁不开。他一连咳了好几声,尽量把鼻腔里的雨水呛出去,终于稍稍缓平了声音。
&esp;&esp;“和主儿……奴才想不到第二个能保下王爷的性命的人了……求求您,看在娘娘的份上……”
&esp;&esp;“梁安。”
&esp;&esp;“主儿……”
&esp;&esp;“我有分寸,先放开他,你们这样闹会让大阿哥和其他的人听见。”
&esp;&esp;梁安无法,只得示意众人松开手。
&esp;&esp;曾尚平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翻身伏跪下来,朝着王疏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雨水在他身下摊开,沾染到了地上的绒毯,他又忙挪动膝盖跪得离王疏月远些。窗外悬着灯笼,暖红色光落在他湿透了背脊上,竟反出了银刃一样的白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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