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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这个情况下，一般不重要的电话当时不会去接，都是过后再回。但是，是好久不见的妹妹的电话，陈息青怎么也会接的。他跟客户打了个招呼，起身出了包厢接电话去了。

&esp;&esp;“哥，是我。”顾沁的声音。

&esp;&esp;还是和平常一样的女声，但是对方是陈息青看着长大的妹妹，他立即就听出了不对劲——顾沁的声音有点点强忍着不哭的意思。

&esp;&esp;“出什么事了吗？”陈息青问。

&esp;&esp;“嗯。”顾沁答。

&esp;&esp;他和顾沁最后一次见面，是两年前的大年三十。

&esp;&esp;那个时候，顾沁看着他，没什么表情，说：“哥，我没办法去评定你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是你对爸妈犯了错，我没有办法理解你，也没有办法站在你那边。”

&esp;&esp;说着，递过来一张纸巾。

&esp;&esp;陈息青看得出顾沁红红的眼眶，对妹妹说：“等你将来喜欢上一个人，就明白了。”

&esp;&esp;“那是将来的事，我只管现在。”给了哥哥一张纸巾，让他擦擦嘴角被打出来的血，顾沁关了门，陈息青站在门外，听着家里传来顾沁安慰妈妈的声音，“妈妈，你别哭了，哥哥看起来很好啊，爸爸下手不重的，不要哭了，妈妈。”

&esp;&esp;冷情冷血，顾沁是陈息青的妹妹。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顾沁的声音，陈息青恍恍惚惚又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场景，一瞬间觉得是好久以前，又一瞬间觉得是昨天才发生的。

&esp;&esp;电话那头，顾沁似乎整理了一下声音，再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爷爷病了。”

&esp;&esp;爷爷病了——短短四个字，陈息青听得胆战心惊。

&esp;&esp;小病的话，顾沁不会打电话过来的，陈息青脑子空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从后背往上爬，说话变得有些艰难：“是什么病？”

&esp;&esp;有点不知所措，如果说曾经的家里，只有谁对自己的性向没有敌意，那么只有爷爷。

&esp;&esp;当初陈爸打，陈妈哭，妹妹不理解，只有爷爷看着他心疼地抹眼泪。爷爷一辈子忠厚老实，年轻的时候没少挨人欺负，奶奶又是个软性子，所以陈爸小时候过得很是不容易，渐渐地养出了一副剽悍的性子。

&esp;&esp;奶奶过世后爷爷跟着儿子儿媳生活，每天只是默默地吃饭睡觉看电视，做一点点家务，别的什么也不多说。

&esp;&esp;没有任何保障，全靠儿子养着，所以陈爸怎样对陈息青，他再怎么心疼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esp;&esp;就是这么胆小话少的一个人。

&esp;&esp;顾沁说：“胃癌。”

&esp;&esp;晴天霹雳。

&esp;&esp;站在包厢外，陈息青一下子没忍住，喉咙瞬间哽得发疼，他连忙转身面对着墙，稍微平复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向洗手间。

&esp;&esp;觉得不相信。

&esp;&esp;怎么就得了胃癌。

&esp;&esp;他走之前，给过爷爷一张卡，一遍一遍地教他怎样取钱，从那以后，每个月都会定时往里面打钱，就怕老人家受了委屈。那时候他对爷爷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esp;&esp;后来，大概是为了逼陈息青吧，陈爸把家里的座机停掉了，让他没办法再和爷爷通电话，于是他就买东西寄回家，但是回回被拒收。可能觉得这样会迫使陈息青改正错误，谁知道，陈息青一走就是两年多。

&esp;&esp;怎么说呢？陈息青是存了侥幸心理的，也不是没想过爷爷年纪大了，能多陪陪他就多陪陪他。但他就想着，爷爷身体一直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也许再过个一年，陈爸不会这样极端地对自己了，就又可以回去了。

&esp;&esp;还会有时间，还会有机会。

&esp;&esp;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两年不见，竟然得了胃癌。

&esp;&esp;他这才想起，他走的时候，爷爷79岁，7字开头，倒也没有太觉得老人家已经有多老，现在爷爷已经81，8字开头，顿时就觉得，老人家真的老了。

&esp;&esp;还病了。

&esp;&esp;大概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这种痛苦，愧疚悔恨占据内心，觉得过往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对老人家的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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