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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终于对如意环产生了兴趣,却不肯放开谢玄天的手,只分出一只手去捏那玉环,踌躇着道:“这也太小了,我不会你那乾坤袖术法,丢了该怎么办?”
谢玄天由他握着手,倒也不着急抽走,纠正说:“非是‘携带’,而是‘佩戴’。”
他语速放得缓慢,用“人语”和“妖语”分别说了一遍,好叫七杀听清楚两个词之间的细微差别,再用没被握住的手,去取七杀捏着的那枚玉环。
七杀合拢手掌一躲,不让他碰,说:“既然已经给我了,就别再收回去。”
谢玄天无奈:“并非收回。”也不必非要抢这一个,他转为拿了盒中的另一枚,说,“这一对玉环不分雌雄、主次,任何一边都有完全一样的效用。”
说着,指尖便亮起一丝淡淡的灵光,打入那镂空的云纹印记之中,玉环呼应一般闪烁起同样的光亮,
“像这样打入妖力,再如此这般——”
又一点灵光落向玉环,那环形迎风而涨,先变作一只能戴在腕部的玉镯,再变得更大、足能戴在颈间的项圈,最后按着谢玄天的心意,化为一枚玉扳指套在拇指上。
他向七杀低声诵念了一遍法咒,道:“可记住了?”
区区十六个字的真言法咒而已,七杀自然记得住,但确定的答复到嘴边滚了一圈,换成:“‘人语’艰涩难懂,咒语更难记,我担心某几个音念不准……”他下意识吞咽下心虚,问,“能不能再说一遍?”
驰狼微微前倾,将狼耳朵冲向谢玄天的方向,摆出十分虚心倾听的架势。
谢玄天丝毫不疑,竟也倾身靠近了些,几乎贴着驰狼的耳朵,比方才更加缓慢地诵念起来。那柔和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韵律,伴着吐息的温风而来,阵阵拂过过于敏感的狼耳廓,七杀被这风吹得汗毛倒数,附近的皮肤也起了片片小点,到底止不住抖索了一下耳朵……便不小心扫到了一处过于柔软之物。
比发丝要温暖,比手指或者脸颊都更柔软。
那、莫不是……
七杀及时刹住过多的念想,热度却违抗意志腾然而起,从脸颊攀升到耳尖。
幸好咒语不长,这场甜蜜的折磨须臾间就画下了句点。七杀不敢再搞事,按着谢玄天的示范让如意环认主,再变作方便佩戴、且不影响行动的臂环装饰。
这个形制对七杀来说再寻常不过,可到谢玄天这里却十分稀罕,不止稀罕,还要细细观看。只看也就罢了,偏偏饰物在他手里,方才又不让谢玄天碰,要看,谢玄天就只好整个人都靠过来欣赏——简直和主动倚进他怀里没什么两样了!
当然,贴是不可能真贴上,两人之间甚至连半片衣角都没有碰到,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即便不算方才的小小插曲,七杀也很难不遐想联翩。
驰狼看似镇定,实际上僵着根本不敢做任何动作,还要分出心思来给谢玄天解释饰品的用法、出处,好在这玩意儿在他们那随处可见,无论男女老少都常常佩戴,只是很少是玉石质地的,大多由妖兽的骨骼、利爪、尖牙经过打磨、串联制成。
说来年轻的驰狼们如果有了心仪的目标,就会在捕猎中寻找合适的材料,再亲手制成臂环送给对方表示心意,这次进入秘境,他也应该搜集起来了。
七杀不由抬头瞧了一眼谢玄天。
唔,最好是特别强大的妖兽,要头骨或者爪牙,做出来的礼物才能展示自身的强壮,也好配得上这般出色的相貌……若他那夔牛角的臂环没丢该多好,便能直接作为如意环的回礼。
谢玄天看够了这新奇饰物,坐正回去,道:“我本想让你作耳环佩戴,毕竟距离近些,听得更清楚。”
狼耳朵立刻转开角度,以示不想听,毕竟驰狼的耳朵遍布神经,敏感极了,哪怕吹口气都要浑身发痒,若让这如意环天天对着他耳朵说话,怕是走起路都要直不起腰来。
七杀哼了一声,不太高兴地道:“我又不是雌性,戴什么耳环?”
谢玄天并不勉强,道:“这臂环的花纹很好看,与你正相配,来,我帮你戴上。”
玉白的手再次去够七杀手里的如意环,这一回,驰狼倒是不拦着了,视线却不由追逐着玉环,直到它环过上臂、扣住,那指尖也迟迟不离开,而是轻轻抚过臂环上古拙简单的镂空花纹——像是实在很中意他变出的款式似的。
可这如意环认了主,已经与七杀产生了心神间的联系,指尖无论触碰任何地方,都像直接游走在皮肤上一样,驰狼一个激灵,连忙收回手臂,免得遭遇再多触碰。
那藏进衣衫之下的手臂一阵阵地酥麻,谢玄天却像浑然不知道做出什么好事,问他:“试一下?”
七杀微微一动念,戴在谢玄天手上的扳指传出了他的声音:“听得到吗?”
臂环处便响起谢玄天的回应:“好,这下我就不必担心你在秘境里出状况了。”
七杀一怔,原来谢玄天为他设身处地考虑了许多,才特地送他这对如意环,正感动得无以复加,谢玄天又起身去拿来一盏十分眼熟的小铜灯,也依样推给了他。
这灯在梦境里出现过太多次,七杀已经太熟悉它了,可于情于理,他都不应当熟悉。七杀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了几分。
谢玄天却又推了推那灯,道:“你莫要嫌此物破旧,它名为庄周灯,世上仅此一盏,乃是上古流传下来为数不多的灵宝。我祭炼它整整八十一年,才勉强修复了六成,便只算作借你,做个应急的保底,待回来后要还我的。”
他敢借,七杀却不敢接。这玩意儿一次又一次在梦境里出现,他何止亲手把玩,甚至还拿它当工具把玩梦里的“他”,现下被迫面对现实版,哪怕摸一下都怕烫了手,更怕混淆了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不小心亵渎了这个人。
谢玄天却误以为他要推辞,又劝道:“翠珠秘境虽然为我所有,可里面地形变幻莫测,又有许多数百年份的妖兽,我也不能保证全无危险。你千万别逞强,这灯虽然有些缺憾,可认主之后必定能保你性命无虞。”
七杀有苦难言,胡乱找理由道:“别、别人都靠自己,我怎么能、不行,还是不带了。”
谢玄天便一指毫不客气地点在他额心,把他点的几乎仰倒,带着半分愠怒地道:“你这头傻狼!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空手下秘境?”
七杀:“不、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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