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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玄朴只好也大放彩虹屁，先说菡萏金风，“李太白诗云‘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师伯这甜点内心形似风中摇曳的芙蓉，一点金色直透出来，正合诗意。”接着又说露霞，“色若红霞，凝霞为露，甘甜回味”，再说紫烟，“烟霞骨格，清野自然”，接着再把果冻的不同花朵形状也夸了一遍，每种颜色和花朵的不同配合在他看来也有不同寓意，变幻奇趣。

&esp;&esp;瑶光听着都呆了，我去，这玄朴道长真他娘的是个人才！我自己亲手做的，我咋没想到用了莲花模子的蜂蜜薄荷果冻和用莲蓬模子的紫色果冻应了三清道义呢？

&esp;&esp;满口胡诌，居然还能自圆其说，还让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逻辑一流？牛掰。

&esp;&esp;围在店铺外的群众们见太清宫代掌教都吃了这点心了还赞不绝口，都想，这玩意搞不好吃了真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呢，不行，我得一样买一个回去全家尝尝。不知多少钱啊？一看水牌上的价钱，再一算，天哪，一盒竟要一两银子！顿时就有不少人退缩了。可走了不远，有些人又后悔了，虽说一两银子，可这是仙人们吃过的呀，诗里经里都讲过的！还有什么西域来的蜜瓜。

&esp;&esp;瑶光没想到围观的人会这么多，而且越来越多，有点担心发生踩踏，忙问了玄朴，他道学上没学到周真人五成真传，但做代掌教多年，又熟知人情世故，当即吩咐徒弟们管事。

&esp;&esp;几个道士很快叫来了一帮道童维持秩序。

&esp;&esp;瑶光又叫多宝准备了些纸牌写上号，让围观的人排队领号牌。她言明今日的点心只有三百个，只一盒四种这么卖，一盒每人只限一盒，没领到号牌的明日请早。到了明日，想买哪一种早早来排队拿号就行了。

&esp;&esp;瑶光和薛娘子本就担心第二样点心

&esp;&esp;此时正是盛夏下午四五点钟后阳光依然耀眼。

&esp;&esp;瑶光戴了斗笠骑上小驴子豆沙沿着山道向山下慢慢走去。

&esp;&esp;走出了翠溪镇后道路两旁树木高大郁郁葱葱，树荫将路都遮住了，顿感清凉瑶光一夹驴腹“驾！”小驴子哒哒撒开驴蹄奔跑起来。

&esp;&esp;骑着驴跑可比坐车快得太多了，只一会儿工夫就跑到了翠谷。瑶光并没进谷，而是骑着驴朝山谷另一面的小路走去。这条山路要比进翠谷和上山的道路窄小得多，铺得也不平，虽也是用柏油混合泥沙碎石铺的，但日久年经，路面上许多地方坑坑洼洼，碎石都出来了路边的青草野花还有向路面蔓延之势。窄窄的山路盘山蜿蜒，一侧是经过斧凿的山壁，另一侧是十几米高的山崖坐在驴背上能看到山崖下的低谷里散养着许多牛羊。

&esp;&esp;越往下走空气中青草的气味越浓，其中还混杂牛羊特有的气味。这里就是梨溪山山民养牛羊之处。这些牛羊大多是附近大高村村民所养的。瑶光之前跟着向导高娘子来过一次，买了一筒羊奶。虽然京城附近有许多养牛羊的农户，但乳制品并没成为大众食谱上常见的食物。这大约和文化、习俗有关京中大众普遍认为乳制品是草原上以游牧为生的金帐国等藩国才爱吃这些代表“落后”、“蛮夷”的腥膻之物，而且许多人有乳糖不耐症，喝了牛奶羊奶就拉肚子。所以鲜奶基本没人喝，只有没了娘又找不到乳母的婴儿才会吃。

&esp;&esp;贵妇们倒是会吃一些精制过的奶制品，比如老郡主喜欢的浆酪，都是经过天然发酵的酸奶。还有一些“酥酪”“奶皮羹”，其实牛奶的成分很少，加了蛋黄、糖、水、蜂蜜等等，只求加一点奶香味而已。

&esp;&esp;瑶光倒是听紫翎说过，林纹每天都要喝一碗牛奶做的糖蒸酥酪，是每天早上城外养牛的农户送来的鲜奶。她能吃得下这个，还是因为她从小在西北长大。

&esp;&esp;鲜奶没人待见，农户养牛羊主要是要皮毛和肉，至于各种软硬程度的奶酪，在京城也是不存在的。

&esp;&esp;梨溪山这些农户养牛羊倒是会挤奶去卖，因为来太清宫的香客们来自天南海北，周真人请来的“访问学者”们也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其中不少人深谙养生之道，认为鲜奶是滋补之物，倒是有人专门要吃鲜奶的。有需求，就有市场。

&esp;&esp;瑶光来到谷中一户农舍，在院子外叫了几声“刘嫂子”。

&esp;&esp;一个农妇快步走出来，欢喜道：“炼师，您来了。”

&esp;&esp;刘嫂子是高娘子介绍给瑶光的，她家养着两头牛，和五六只绵羊，四只山羊，也是一位寡妇。但她比起曹娥可不幸得多，丈夫死后因为没有子女，家中几块水田旱地都被族中收回去了，只分给她这么块山地，种不了庄稼。她娘家爹妈也已不在了，兄嫂也不愿接她回去，她便养了些牛羊，再在山地边像蚂蚁啃骨头一样一点点开垦山地，先种了些菜，后来见山上许多道院要花，又种了些花木。

&esp;&esp;瑶光下了驴子，将缰绳栓在院子边一棵桃树上，树枝上长着许多小桃子，垂累可爱，只是还是青色的，要等成熟还要好一阵子。

&esp;&esp;瑶光买了一竹筒的牛奶和一竹筒的羊奶，和刘嫂子闲话一会儿，又骑上驴子悠悠而去。

&esp;&esp;农户们卖牛奶羊奶用的是竹筒，一筒大约是一升，牛奶五十文，羊奶稍贵些，六十文。这是夏季的价钱。到了冬季，牛羊或要产仔，奶价就会升一些。

&esp;&esp;瑶光出了山谷，看到几家茅舍升起炊烟，夕阳从山间投入谷中，反射在细细的溪流上，其间绿草遍地，间杂着羊群和怪石。她从背袋中取出速写本，将眼前所见的风景画下来。

&esp;&esp;渐渐的，薄暮濛濛，几户农家点亮了灯，空气中浮动着柴草燃烧和夜露潮湿的气味。

&esp;&esp;瑶光坐在驴背上久久凝视着眼前的风景，看着光线一点点变得黯淡，心中萦绕着一种难以表述的怅惘。

&esp;&esp;良久之后，她轻叹一声，重新打起精神。这时她才发现，小驴子豆沙在她发呆的时候不停啃食路边的野草，把草丛啃出了一个坑。

&esp;&esp;瑶光笑一笑，收好纸笔，拨转驴头，喝一声“驾”，豆沙就埋头向上山的路上奔跑。

&esp;&esp;回到灵慧祠时天已经濛濛黑了。瑶光把豆沙牵进院子，交给婢女照顾，自己又拿了块豆饼给它。她摸着它的驴耳朵小声说：“以后我做个能挂在你背上的灯，这样咱们走夜路也不怕了。”豆沙抖抖耳朵，埋头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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