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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妙手去蛊毒（第1页）

王德顺与游花乐赶紧扶了那人起来，王德顺也还了一辑，道：“阁下想必就是贵府公子了？”孙天成哈哈笑道：“恩公好眼力，这便是小老长子，孙子飞。”孙天成年纪已大，多年来孙府都交由这位孙子飞掌管，孙子飞也是精明能干，把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以往每每有客，均是他接待，如今得知救了父亲的江湖人士到来，他生平又最喜结交此类人，自然要亲身前去道谢。其时孙菲月也跑到孙子飞身边叫道：“爹——”孙菲月还欲再说，却被孙子飞一个眼神制止。王德顺道：“听令尊言语，阁下身患重病，却仍与我二人相见，这番情谊，实在可贵。”又道，“这是我的异姓弟弟，自幼虽父学医道，如今粗懂医术，可否借他一看贵体？”孙子飞听了，一时不知道该怎生回答，孙天成也是一脸懵意。孙菲月却道：“游哥哥小小年纪懂得医道，小女子实在钦佩，只是我爹爹的病实在厉害，请了贵州地带所有的名医，均无良方可治，实在艰难的紧。”

游花乐听了，脸上忽地时红时白，心里更不是滋味。自以为孙菲月这言外之意分明是瞧他不起，那么多有名气的神医都治不好，偏偏你这年纪轻轻的小子能医好？其实孙菲月只是劝他不用费心，并无轻视之意，但游花乐少年心性，总好面子，自然就误会了她的美意。心中暗暗较劲，道：“没关系，我且试它一试，若是治好了，那也是好事一桩！”孙菲月忙道：“那要是治不好呢？”这一问，把个游花乐呛得哑口无言，脸刷地红了起来，更觉无地自容。孙菲月也是担心爹爹病重，毕竟游花乐少年医生，缺乏经验，万一不能医好，反倒医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无可挽回，绝不能冒这样的险，于是情急之下，又这样问了游花乐。孙天成道：“菲月，说哪里话！游少侠少年英雄，于你我有救命之恩，你岂能无礼？”孙菲月知道自己心急讲错了话，连忙捂嘴不语。

孙子飞哈哈大笑道：“恩公救我父亲女儿性命，如今又慷慨为我医治绝症，焉有拒绝的道理？这位游少侠，定是家父去嵩山拜正佛后上天为我所降的仙医，尽请一看，我信你！”孙菲月欲再言语，却见孙天成向她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孙天成也拿不准眼前这位少年恩公医术到底如何，只是自己爱子身患重病，求医无果，只好由他一试，虽然这少年年少气盛，但王德顺极力推荐，想是定有几分本事，不会出什么大事，于是就此放心。

游花乐便请孙子飞躺下，施展出“望闻问切”的本事来。稍时，游花乐微微点头，请孙子飞起身坐起，游花乐道：“可否取些鑱针来。”孙天成忙命人取了些鑱针过来。游花乐拿了一根，对准孙子飞背上肺俞穴刺去，针刚入肉，孙子飞“哇”地吐了一口血，孙菲月又惊又怕，游花乐忙道：“快拿个盂来接血！”孙天成吩咐人拿来盂盆，游花乐换了根鑱针，复向肺俞穴刺去，孙子飞又吐了一口血，这样吐到了盂中。游花乐道：“现下已将肺内积的淤血吐出一部分，孙少爷先躺这儿歇息，我须得查明这淤血中含何物，好对症治病。”

仆人听了，扶了孙子飞躺下，孙天成心道：“这位游小恩公讲的头头是道，想是有希望。”孙菲月听的游花乐这一言，知是去淤血，并无医错，不由得放下心，对游花乐另眼相看。便问道：“我爹爹可有法子医治？”游花乐支支吾吾回到：“我先验了血，再做打算……”他抬头看了一眼孙菲月，只见她秀眉微蹙，于是忙端着五走到了厅外向阳处。他看这血色深红见紫，浑浊不一，和一般的痨病不同，遂取银针下血，果然针上生出紫烟，便知血中有毒。又闻其味，直和腐烂死尸无恙。

游花乐心道：“以前在翠云山，爹爹教我诵读他的《万毒医方》上道：‘闻有尸味，必有蛊会’，想是有谁给孙大哥喂了蛊毒，毒气入肺才致痨。”随即回到厅中道明情况，孙天成道：“不知恩公如何个医法儿？”游花乐道：“这去蛊毒不同一般毒性，蛊从何许入，必从何许处，我要问问大哥，可曾记得有何人给你下毒？”孙子飞想了想，道：“我患病前一直在普定城中，未曾被人下毒。”游花乐又道：“那你是如何患病？”孙子飞道：“那日我与拙荆用完晚餐，吩咐完府中事务，因无他事，便早早歇去，次日一早醒来，已是日上中天，我忙和衣起身，突觉内力受损，我也不以为意，只当是睡的多了，阴气入侵，谁知到了晚间不停咳嗽，第三天仍不止，第四天竟咳出血来！”

“不知你的妻子如何？”游花乐问。孙子飞道：“内子那时因感了风寒，故而整日卧床歇息，前几日才好，如今又要照顾我，恩公为何这样问？”游花乐道：“那便对了，我知你这蛊毒定是由鼻而入。”孙天成道：“此话怎讲？”游花乐道：“当晚孙少爷房内仅二人，若是在饭食中下毒，为何少奶奶无事？孙少爷饭后早早睡去，也无外出，更不谈受伤暗算，因此下毒之人定是在他熟睡时做的手脚。”“那是怎么做手脚的呢？”游花乐听这声音娇脆动听，不由得看向孙菲月，正是她所问。游花乐定了定神，心道，“我可是大侠，不能总看这美貌姑娘，孔圣人说‘少之时，血气方刚，戒之在色’，我可不能沉迷到这里。”随即说道：“蛊毒可化粉，可成气。定是有人深夜持蛊香入府，借风力吹入孙大哥厅内，使他在睡梦之中吸入，蛊毒由鼻而入，自然当先麻痹大脑，因此一觉不起。而少奶奶感了风寒，鼻塞不通，用嘴呼吸，蛊气入鼻方效，因此嫂嫂无事。”孙子飞哈哈大笑道：“恩公好医术，一眼就道出病症所在，以往那些先生都道是不寻常的痨病，却不知怎么引起。”游花乐道：“哈哈，那还是我爹爹教我的，想是我爹爹没教他们。”说罢，众人哈哈大笑，心道这游花乐医术虽精，但到底是个孩子心性。

“那你能治好麽？”孙菲月语气娇嫩，柔声向游花乐问道。游花乐道：“能啊。取些艾叶、当归、参草，和成粉末，我再用些许艾叶包着粉末，点火烧着，灸孙大哥的天泉、阳池、风池、足三里四穴，这四穴分别是手阴、手阳、足阳、足阴四经脉上阳性极相关的穴道，刺激开后，阳气大盛，以后可坐在热药水中，我再对肺部诸穴施针，鼻部是汗液分泌最多之所，此时蛊毒即可随汗而出，如此做法，连续七日，定能完全去除蛊毒！”孙菲月也听不甚懂，只道是游花乐有能耐治好，便高兴地叫道，“游家哥哥，你快快治吧。”孙天成也是满脸喜色，对游花乐更是由衷敬佩。游花乐道：“今日天色已晚，阴气渐盛，不宜驱毒，从明日开始，我便为少爷行针。”孙天成道：“感谢恩公大德，又要救我儿一命。”说罢，欲要跪拜，游花乐忙扶起孙天成，道：“救死扶伤，医者本性，这是应该的，老爷爷何必多礼？”王德顺忙道：“花乐！怎么说话呢。”孙天成哈哈大笑：“不要紧，小恩公心直口快，有啥说啥，不必在意。”原来游花乐讲“救死扶伤”，然孙子飞并没死，游花乐本心只是说行医之人慷慨，可说着无心奈何听者有意，所以王德顺怕人误会他是咒他人死，才说他讲错了话，用错了词儿。

孙天成又道：“只是耽误了二位的行程，老儿心里过意不去。”王德顺道：“这有什么，佛曰‘医人一病，胜造七级浮屠’，耽误几日又怕什么？孙员外只须等孙少爷治好了后，为我二人备上两匹快马，岂不赶得上数日步行？”孙天成听他热心肠，又故意把“救人一命”改成“医人一病”，可见有心有趣，心中很是欢喜他的为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次日一早，孙府便准备了游花乐施治所用的药物银针，游花乐行针施药，打穴灸艾，均熟如吃饭，悉若穿衣，给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孙天成，孙菲月，孙子飞，以及孙子飞的妻子高氏，无一人不为他的技巧精准称道喝彩。这样一做，便过了大半天，游花乐与王德顺便在府中歇息，游花乐趁着下午时分，便读那本班申陆赠自己的《穴骨奇理》，王德顺与孙天成聊起江湖上的事，王德顺提到大碗店庄王毅然的名头，孙天成倒也听过，两人互相倾佩，相谈甚欢。孙菲月无事可做，时不时地去找游花乐玩耍，游花乐虽说害羞，但毕竟花季少年，正乐得和美貌姑娘玩耍，两人玩的也是十分开心。

这样一连过了五日，第六日施针过后，游花乐道：“明日再施最后一次，便可痊愈了。”此时孙子飞已能下床，内力完全恢复，只是肺中残余蛊毒使胸部隐隐生疼，但他是习武之人，对这点疼痛不以为然，就在府内练习武功，打理事务。游花乐也赞成，毕竟习武强身，有益无害。

这日下午，游花乐正要出府玩耍，哪知孙菲月过来道：“花乐哥哥，到哪里去？”游花乐道：“我出去耍耍，闷家里太烦躁。”孙菲月道：“我也去。”游花乐看孙菲月花颜盛绽，自是欢喜带她前去，奈何男女有别，两人一道走在街上，孙菲月是当地名家姑娘，被人看见总是不好的。当下心中踌躇，不知该说什么。孙菲月看游花乐支支吾吾，她聪明伶俐，一看便知他心事，道：“你等我一下。”说罢转身回去，向自己的闺房方向走去。游花乐不知她要干甚麽，但又不忍离去，遂在原地等着。

过了些时分，只见一个五尺瘦身书生，束发齐冠，面如傅粉，唇似吐珠，上唇上却生了一抹八字胡，模样甚是滑稽可爱。游花乐看的奇怪，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书生见游花乐大笑，问：“怎么？你不认识我了麽？”游花乐只听那书生声音浑厚之中透着轻盈，不像是本来之音，便道：“你这人为何装模作样？”那书生只当是游花乐识得了他的真面目，就换做原来音色，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游花乐一听这声音，便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菲月。如今她女扮男装，声音面色故作男人样，自己弄得破绽百出，更加搞笑。他道：“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啦。”孙菲月听了，问道：“你道是我扮得不好麽？”游花乐道：“不怎么……”游花乐话道一半，只见孙菲月俏脸薄怒微现，忙道：“好！非常好！我见到你愣是没认出来！”孙菲月眉头阴云顿消，格格笑了起来。笑罢，道：“咱们走吧。”游花乐无奈，只得跟着孙菲月一起出去。

前几日游花乐苦于思索在其胸中诸穴施针之术，一直无闲暇出去，其实他心中一直挂念，在普定城这几日一定得找时间去那神秘的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地方一次。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外出，却让孙菲月搅了，心中暗自叫苦。哪知这孙菲月小女子天性，带着游花乐东奔西转，这家铺那家店地进进出出，直把游花乐累的脚酸腿麻，却见孙菲月仍是兴致不减。游花乐不想再多走，便道：“我走不动了，我得歇歇。”孙菲月道：“花乐哥哥不是出来嘛，怎么才走了这一会儿便累的如此。”游花乐道：“你看看这天都要黑了，我跟你从日中到日落，这城里的买卖之地都去过了，却不曾赏玩一处风景。你还道时间短，都给你用去闲逛啦。”孙菲月见游花乐讲话满心不愿，当即撇了秀眉，歪了小嘴，撒起娇来：“好吧好吧，我错啦。那接下来我就带花乐哥哥去咱们普定城最美的地方去，走！”游花乐道：“晚啦，天黑了啥也看不见，明日去吧。”孙菲月还没玩够，又撒娇道：“那……我们就此回去了不成？”游花乐听她不情愿，心道：“她既不愿回去，我也不好回去，对了，可以和她去那个地方，正好看看怎么让人一夜暴富！”随即说道：“那么，我说一个地方，咱们去那里如何？”孙菲月大喜，道：“什么地方？”游花乐道：“可以让人一夜暴富的地方。”孙菲月满脸疑窦，问：“是什么地方？”

游花乐本以为孙菲月知晓，哪知道她也不知，只得道：“那我带你去。”他自进城来，听王德顺讲过之后，就十分挂念那里，就把地方记得准确稳当，现如今就引着孙菲月到了那里。游花乐指着道：“就是这里了。”孙菲月一惊，道：“这不是赌场嘛。”游花乐道：“赌场？”孙菲月道：“就是让人赌钱的地方，怪不得你说能让人一夜暴富呢。”游花乐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管那么多，咱们先进去再说，看看它到底如何个一夜暴富法儿！”说罢，便当先进入。那孙菲月自幼生在普定城，但是赌场却一次也没去过，一来父母爷爷不允，二来自己又是女流，如今得了机会，自然不放过，于是紧随游花乐身后，也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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