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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登机牌上写飞机在下午三点整登机。
&esp;&esp;时间一分一秒钟地过去,越靠近三点,颜湘就慢慢地越紧张起来,他不再跟喻安然说话了,双手撑在冰凉的座位椅上,仰起头来,眼神落在候机室中央那个庞大的挂钟。
&esp;&esp;颜湘在等着,一点一点地等着机场的那根粗指针正正地指向数字十五。
&esp;&esp;窗外的昏沉的日光透过候机室的落地窗照进来,有些寂寞地落在机场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每个人的影子融在窗子里,变成一团化不开的阴翳。唯有几分清明的是挂钟上的时针,它锐利,精准,一丝不苟,像一柄锋利的剑一样划开大片的遮影。
&esp;&esp;颜湘一动不动地盯着,只差最后一圈。
&esp;&esp;只差最后一圈。
&esp;&esp;细长锋利的秒针只要转过最后一圈就能登机。
&esp;&esp;
&esp;&esp;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个黑点时刻之间的距离仿佛全部延伸成了永恒。
&esp;&esp;几乎是世界上最短的距离,却终究成了颜湘难以跨过的一道坎。
&esp;&esp;放在兜里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esp;&esp;“……”
&esp;&esp;颜湘的身影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轻飘飘地,像透明的纸人。
&esp;&esp;口袋里的电话如同一簇跳跃的火舌,一点一点地燃烧着颜湘纸片般的躯体,害怕又迷茫,脆弱得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化成灰烬,被风吹掉了。
&esp;&esp;登机口的屏幕跳动了一下,显示登机时间延迟二十分钟。
&esp;&esp;口袋里的手机依旧不紧不慢地震动着,好像对方很有耐心似的,而且很强势,似乎在说会一直打,打到接听为止。
&esp;&esp;喻安然转过头看颜湘:“不接吗?你电话响了很久。”
&esp;&esp;颜湘勉强地笑了一下,掌心盖在牛仔裤口袋那,电话的震动透过牛仔裤那层布料,依旧使掌心的皮肤微微发麻。
&esp;&esp;察觉到喻安然的目光,颜湘没办法解释,只能把电话从口袋里拿出来,划了接听,边站起来,指指落地窗边,意思是说我去打个电话。
&esp;&esp;喻安然点点头。
&esp;&esp;颜湘把电话放到耳边,站在落地窗前,隔壁就是登机口,如果没有延迟的话,现在登机口应该已经架了廊桥,可以顺利登机了。
&esp;&esp;可惜没有如果。
&esp;&esp;窗外是暴风雨天气,厚重的乌云像一大团发霉的棉絮一样铺天盖地袭过来,雨斜斜地落下来,像箭一样打在机场的玻璃窗上,又被玻璃无情挡掉,玻璃与雨幕相触的那一瞬间,便四分五裂地崩溃,碎成小颗小颗的雨点,在空气里四处飞溅着,看起来十分惨烈,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似乎一定要把玻璃砸碎为止。颜湘的指尖仿佛已经沾到了冰凉的雨幕。
&esp;&esp;电话放在耳边,雨声里,蒋荣生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仍然是低沉的。
&esp;&esp;“多多,你在哪里?”
&esp;&esp;颜湘盯着雨,面无表情地:“机场。”
&esp;&esp;电话里安静了一会,蒋荣生又平静地问:“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好等我回家的吗?”
&esp;&esp;“我骗你的。”
&esp;&esp;“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了呢?”
&esp;&esp;“因为无法忍受了。我要走了。你没上飞机是不是,你都知道是不是,你想做什么呢?又把我抓回去?要关到什么时候?”
&esp;&esp;蒋荣生似乎轻轻地笑了笑:“关到你不想走为止。或者我可以直接把你腿打断。你看起来不怕疼。”
&esp;&esp;颜湘的呼吸一滞,紧接着忍受不住一般骂了一句:“你神经病!”
&esp;&esp;蒋荣生依旧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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