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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凌子奇的车子滑出街角,苏晓沐仿佛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景衍长身玉立地站在原地,她咬紧唇不发一言。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凌子奇抽空看了她一眼,有点明知故问:“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苏晓沐斜眼横着他,虽然明知知道他点中了事实,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哪有的事?你想太多了。”“是,是我想太多了,请你吃大餐庆祝你恢复单身,怎么样?”凌子奇打趣说,试图气氛活跃起来逗她欢心。苏晓沐勉强地配合笑了笑。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她又是一个人。景衍回到公司,刚进办公室王皓就敲门进来,苦着脸说:“老板,您父亲又打电话来了,您要不要接一下?”景钺打不能景衍的电话,便开始曲线救国地打王皓的手机还有办公电话,再有耐心的人也要被逼疯了,偏偏那人又得罪不得。“不接。”景衍微微板起脸来,慢条斯理地说,“以后他打来的电话你就直接挂断。”他的话音刚落,王皓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他的脸真的比苦瓜还苦,没真敢挂电话,只把手机递过去,求救似的望着景衍:“老板……”对方似乎跟他比耐性,一直不挂断,景衍抿着唇,眼神闪过凛冽,接过电话摁了接听键,沉沉地开口:“是我。”远在纽约的景钺没想到是他接电话,怔了一怔,下一秒就喘着大气发难:“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臻臻的官司是怎么一回事?程家明明答应不追究了的。”对的,当初承诺的是程家是程宇本人,而不是他的妻子。“那你应该去问法官问程家,他们会给你个说法,而不是问我。”景衍的语气很平静,甚至于冷漠。那边突然有大动静,然后电话换了人,是秦臻楚楚可怜的声音:“景衍哥吗?你认识的人多,快帮帮我,我不要坐牢,我那时只是一时糊涂,不是存心要伤她的……”景衍揉揉眉心,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是成年人,知道做了什么事就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没有人永远包容你的过错的。”听他冷漠的语气,秦臻怔了一下:“你……知道那件事了?”他不说话,就是默认,秦臻忽的在电话里大喊一声,“是你对不对?程宇突然又起诉我,肯定是你支持那个女人告我的,你想报复我?”通过微弱的电流声,她一直不间断地重复这句话。景衍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我说过了,我的纵容是有底线的,你不能伤害她,伤害孩子,即使你是秦臻,我也不会再留情面。”他没有跟她再多说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又抬眸望了王皓一眼:“以后他们再打来知道怎么应付了吧?”王皓忙不迭地应承:“我明白了。”他知道老板今天签字离婚,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过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他暗暗决定待会儿还是跟大伙儿提个醒儿,最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工作,免得触到老板的逆鳞无辜遭殃。转眼到了年末,因为圣诞节元旦节的到来,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商场里播的歌曲也带着明媚的节日气氛。小尧去了小宇老家玩,凌子奇在上海出差没回来,也联系不上小冉和梁熙,只剩下苏晓沐一个人过节。出版社的主编邀请她一起出去聚餐,吃完饭众人嚷嚷不给力,又继续下一part去唱k,直到十二点多才尽兴而回。主编送她到巷子口,她下了车透过车窗答谢他今晚的邀请,然后个人慢慢地往家里走。冬天的晚上特别的冷,她缩了缩脖子把围巾拢得更密实一些,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着,周围安安静静的,与方才的热闹成鲜明的对比,热闹过了,感觉心里越发的空虚,这个节日其实过得有点惨淡。只是快到门口的时候,苏晓沐起了警觉心,门当石阶那里坐了一个人,背着光,样子看得不真切,她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两步,倏地难以置信地捂着唇快步上前去,低低呢喃了一声:“景衍?”借着依稀的街灯,她看见景衍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头发有些乱,西装外套丢在一边,只穿了件羊毛衫,西裤皮革,比较正式的打扮,仔细闻,冰寒的空气里还漫着淡薄的酒味,又合着这个时候,她猜他肯定是从某个酒会里出来的,只是怎么喝得那么醉?蓦地,像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脸问:“你怎么来这里?喝酒还敢开车?”他的脸好冰,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了。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景衍只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一拉,她没有防备,整个人失重地倒在他怀里,他凑在她脖颈间闻了一下,像孩子似的得意笑了笑,闭着眼睛呢喃:“是晓沐呢……我的晓沐……”行为举止完全不似平日里正经的景衍。苏晓沐一怔,想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他却圈得紧紧得不愿意放开,他的气息混着酒的味道窜进了她的心里,她鼻子酸酸的,就这么任由他抱着搂着。远处,还能听到烟火盛开的声音,嘭,嘭,嘭。他们婚礼那天,也是这样澄净的夜空,也是这样绚丽的烟花,又是为的什么,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眼眶红了,忍不住在他手上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反射性地收紧,嘀咕了句什么,随即把脸埋在她柔软的发间:“你咬吧,咬完以后……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又抱紧了她呢喃:“我……想你了,很想,很想。”47、思念苏晓沐记得有句歌词是这么说的——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有时候甚至能痛到你无法呼吸,比如她。 像景衍这样一个很少将感情外露的男人,现在说很想她,很想很想,她的心情很复杂,十年的坚持,十年的感情如潮水般涌来,她得拼命忍住眼泪才不会往下流,她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她还是很爱他,很爱很爱,即使分开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无人可替代。狭窄幽深的胡同小巷只有他们两个人,天空偶尔绽放一朵烟花,瞬间照亮他们的脸庞,一人深思,一人沉醉。半晌以后,苏晓沐才缓过神来,反握着他的手,摩挲上面那个淡淡的牙印,轻轻地低喃他的名字:“景衍……”闻言,景衍下意识地抱得她更紧了些,亲吻落在她的秀发上,温温地应声:“嗯?”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依然闭着眼睛,睡熟的样子毫无防备,微勾的唇角柔软了他轮廓冷峻的线条。以前在一起的晚上,她睡得不深,老是半夜咳醒,他更是比她睡得更浅,几乎每次醒来都能听到他柔声的安抚:“嗯?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喝水?”从来没有半点不耐烦。离婚这一个月来,没有这个人在身边,半夜醒来面对一室的黑暗,她竟然是不习惯了。 新年的烟花似乎已经放完,一切回归宁静。她扳开他的手,凭着习惯从他外套的右边口袋拿出手机,翻出他司机的电话,想了想,又没拨出去,她给自己的理由是,现在是新年,让人家休息吧。“景衍?你能自己走么?”她拍拍他的脸给他醒神,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吃力地扶起他一步一步往院子走去。屋里很温暖,开了盏小灯,苏晓沐让景衍躺在门口边的长沙发上,松开他衣服的领子,鞋也脱了,又去浴室拿了条热毛巾帮他敷脸,盖上毛毯,忙活了好一阵子,见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又这般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只觉得彼此天涯咫尺,咫尺天涯。苏晓沐移开目光,无声地看出窗外若有所思,夜很沉。没想到自己就这样靠着沙发睡着了,只听到微弱的呻吟声,她倏地醒了过来,只见景衍颤抖着身体,眉头皱成“川”字,表情也绷得很紧,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苏晓沐还没来得及就反应,景衍就侧了头呕吐起来,略腥的味道在暖气里蔓延开来。苏晓沐大惊,猛地站起来,没料到踢到了小茶几,发出很大的声响,放在上面的水杯也砸在地上,顿时乱作一团。她什么也顾不得,凑近他的身边,伸手探去他的额头,是冰凉的,还不断地冒出冷汗,她霎时害怕起来,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他捂着肠胃的地方,她想起他平日里作息就不算正常,没人督促就不会按时吃饭,今晚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她心里凉了一片,“是不是胃疼?”可景衍本就喝醉了,又疼得根本没办法回答,脸色极其的苍白,苏晓沐想扶他起来,摸到他背上已经被冷汗全打湿了,她咬了咬唇,当下决定送他去医院。这时,刚跟同事庆新年晚归的钱小小听见了东厢不寻常的声响,忍不住走近,听到苏晓沐焦急的声音,她心里一紧,在低矮的窗户前敲了又敲,关心地问:“苏姐?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帮忙么?”苏晓沐正愁没人帮她,当下跑去开门,也不跟她客气地就说:“小小,来,帮我一下,我要送他去医院。”“好。”钱小小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答应得很快,却在看到沙发上的景衍时怔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喊,“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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