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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可现在看来，这一点痕迹，竟然是如此的虚伪、恶心、令人生厌。

&esp;&esp;黎观月闭了闭眼，腹中到喉间突然涌上来一股恶心到将近呕吐的感觉，她将这种异样压下，在睁开眼睛时，终于看向了宋栖。

&esp;&esp;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要亲手杀了他。

&esp;&esp;“你不是真的要害我、或者想杀我，那时候你已经完全是我派系的人，谁都知道你为长公主做事，你得罪的人，杀你都要排队。”

&esp;&esp;“于理，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情，你生性凉薄，不存在为了谁而谋害我。那么宋栖，让我来猜猜，你为何要蓄意害我断了双腿，见死不救而后又虚情假意……”

&esp;&esp;黎观月的声音极凉，落在宋栖耳中仿若冰珠一颗颗砸心上，砸得他血肉模糊、遍体生寒，痛得他想要捂住耳朵不听接下来的话，可就算他想逃避，黎观月的声音还是落了下来——

&esp;&esp;“你自以为身份低微，就将自己看得卑贱，即使遇上别人看重，也时常揣测其人的目的、是否有什么险恶居心，你心悦我，却不敢说，是觉得没把握吗？”

&esp;&esp;“你想先毁了我，让我残缺，让我被人背离，这样就好像拉我下了高位，与你齐平……哦，不对，是连你都不如，你要我陷入泥沼、浑身狼狈，才能教你如同神明一样出现，只有我卑贱了，才能掩饰住、抹除掉你当初的难堪，是这样吗？”

&esp;&esp;黎观月的声音不高，但平静的语气下，一字一句都极尽讥讽，吐露出的每一个字句都如利剑一样戳向宋栖，将他内心最腐烂肮脏、阴暗龌龊的想法扒开来，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esp;&esp;话音说完，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没有动作，整个殿宇内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esp;&esp;宋栖低垂着头靠在廊柱上，眼睫一直剧烈颤抖，却始终不发一言，黎观月冷眼看他恨不得缩进缝隙里也不敢面对她的模样，暗自冷笑。

&esp;&esp;良久，宋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踉跄着用手扶着一旁艰难站了起来，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黎观月，他的眼里湿润，眼神却沉寂了下来——

&esp;&esp;像一只被迫撬开外壳，露出柔软娇嫩腹部的的蚌，徒劳挣扎着不被粗粝的沙石凌虐，可无济于事，只能绝望又崩溃的张合着蚌壳。

&esp;&esp;黎重岩在一旁看着他，明明宋栖好好地站着，可黎重岩觉得，他好像已经摇摇欲坠，轻轻一戳，马上就要碎了。

&esp;&esp;他望着黎观月，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esp;&esp;黎观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像是正文完结

&esp;&esp;“阿姐……”

&esp;&esp;黎重岩呆在一旁，愣怔地看着黎观月手起剑落，顷刻间，殿宇内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儿，而宋栖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风卷起他的发丝覆在面上，衣袂飘动，人已经死了。

&esp;&esp;他愣愣地将视线从黎观月身上转移到地上的宋栖，看着大片弥漫的血迹，手指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esp;&esp;这样的黎观月，是他所从来没见过的，尽管能与前世的大黎共同分享记忆，可在他自己看来，始终还是不能将前世的种种真的当做自己的经历。

&esp;&esp;前世的黎重岩经历过国破家亡、金戈铁马，在权谋机锋里打过滚，在生死厮杀中搏过命，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也不会有半分讶异，可今生尚且年幼的“小黎重岩”，一直生活在阿姐的庇护下，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esp;&esp;甫一看见黎观月在他面前亲手将长剑捅进宋栖腹内时，大片的鲜红血液就让他身心震动，惊惧间气血涌动，“大黎”竟然被硬生生挤出了意识，这具身体瞬间又由“小黎”所掌控。

&esp;&esp;一察觉到自己可以自由动作，“小黎”顿时激动起来，三步并两步跑到黎观月身前，想要揽住她的手臂，却被她伸手挡了一下。

&esp;&esp;“你做什么？”

&esp;&esp;黎观月皱着眉看向可怜巴巴的黎重岩，语气里有点厌烦

&esp;&esp;黎重岩今年才堪堪将满十五岁，他生得慢，个头才到黎观月下颌，继承了父亲的温润容貌，虽然已经做了几年帝王，可整个人仍有着一种少年郎的气质。

&esp;&esp;这样的样貌在与姐姐撒娇时，本来只会让人感到亲近。可自从黎观月知道这幅身躯里装的是前世的黎重岩后，每当看到他做出些少年意气的举动，她就总觉得违和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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