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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穷途末路（第1页）

离开派出所之后，赵飞来到了医院看望刘浩。

刚出电梯走到护士前台，就被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泼了过来。

“你就是赵飞，你到底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把我儿子弄成了这样。你还我的儿子！”一位中年妇女对着他一阵痛骂。

水顺着头发流到地上，流到肩上，赵飞不想抬头，这几天网上的各种段子、各种杜撰、各种草木皆兵的语言，满足了看客猎奇的心理，一个个都成了正义的捍卫者，对赵飞各种谩骂，为他扣上各种罪名。

一个鸡蛋扔了过来，砸到赵飞脸上，蛋清和蛋黄顺着碎裂的蛋壳，淅淅沥沥的粘在赵飞鼻子上、嘴巴上，他不想去擦拭它们，任水和蛋清在脸上肆意沾粘。

“啪”中年妇女上前给了赵飞一记耳光，“你还我的儿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这位中年妇女就是刘浩的母亲，刘浩是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生子，他的身上是他们一家子所有的希望，但是现在，这个希望可能要破碎了。刘浩的父母崩溃了，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赵飞身上。

护士们拉住了刘浩的母亲，人群中挤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手里拿着没有拖把头的拖把杆，照着赵飞的就是一顿狂揍。他毫不躲闪，咬紧牙关，任凭木杆打在肩上、背上、手臂上，他都听见了自己的骨骼嘎吱作响。

来了几个年轻医生将这名头发花白的男人制止了，护士们也来了，让赵飞快走，不要呆着这里了。

赵飞就这样在几名年轻医生的簇拥下离开了，“我要去法院告你，你逃不了责任。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奉陪到底……”刘浩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护士用纸巾擦去了赵飞脸上的蛋清，将他送上公交车，让他以后再也不要到医院看刘浩了。

赵飞上了公交，坐在二层第一排座位上，就这样漫无目的，随着公交一站一站的停靠，直到终点，再换乘另一辆公交，如此下去。

忽然，赵飞想起了林薇托高警官给他的粉红色的盒子。揭开盖子，居然是一颗紫色的水晶球，按了一下底座上按钮，水晶球里开始下雪，雪瞬间盖满了里面的小房子和松树，伴着美妙的音乐。音乐是林俊杰的《当你》，“如果有一天，我离你遥远，不能再和你相约，你是否会发觉，我已经说再见……”真的就说再见了吗，赵飞心里想着。

忽然一个急刹车，赵飞下意识地用手去抓扶手，可是手一滑，水晶球音乐盒掉在了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水晶球的底座摔成碎片。

看来是真的说再见了，分别礼物都摔坏了。

赵飞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底座碎片都捡起来，忽然发现底座里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几行字：FOX视频直播，直播组工作地点中东，诚聘户外领队，薪水丰厚。

招飞看完工作地址，把卡片团在手里，跟水晶球底座碎片一起扔进了粉红色的盒子里。

“这都什么吗？”赵飞心里想，“怎么不说工作地点在叙利亚呢，我就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夜幕降临，不知不觉赵飞居然走到了南门广场，长安国际和城墙上的霓虹灯浑然一体，传颂着十三朝古都的璀璨历史。他仿似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失魂落魄的落寞身影，在繁华中游荡。

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通明的城市，钟楼很快就引入眼帘，散发着如画的光彩。城市的夜生活开启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勾勒出一幢幢大楼的轮廓，大小不一的LED大屏幕闪闪发亮，上映着各式各样夜店光影特效，数条彩色色带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时光隧道，编织出美丽绚烂的夜色，却抹不去他心中的暗淡。

男男女女相互依偎在城市的街道各处，衣着性感浓妆艳抹的美女不时从陈天面前掠过，厌倦了眼前模模糊糊的浮世绘，心灵痛处在记忆中缓缓流淌，这一天他承受的太多了。

不知不觉赵飞走到了“后宫”门口，斑斓的彩灯下，停着兰博基尼和一辆玛莎拉蒂，两名俄罗斯美女身着比基尼外搭皮草，在车旁骚首弄姿。

电子迷离的音效，嘈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舞池里青年男男女女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各处舞台上形形色色衣着短裙的妖媚少女卖力地表演着钢管热舞，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飘散得长发左右来回摆动，让人头晕目眩。

赵飞选择一处相对安静的座位坐下，一眉清目秀的“少爷”很快就走到赵飞这边。

“先生要点什么？”

“芝华士、果盘。不用找了。”

锥光灯不停闪过，灯光虽耀眼，音乐虽劲爆，却是如瀑布般让人畅爽，在街上晃悠了一下午，赵飞是真的口渴了，一口气五杯下肚。美酒有时很妖媚，却是那般诱人。

户外梦想破灭了，事业没了，网络上的各中谴责，同行的嘲笑，刘浩至今未醒，他的家人如今横眉冷对，自己看望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冤枉了林薇，也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她。虽然非常恨李富贵，他留下了那么多疑问，却已经不在人世了。

赵飞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一抬头，一女子身着红色吊带裙，坐在赵飞桌子的对面，妆容冷艳而精致，只带戴了一只黑色的皮手套，凌乱又不失美感的栗色长发不规则的搭在肩上，烟熏的眼影，妖魅又不失灵气。一只手优雅的端着酒杯，递于若鲜血的红唇间，微微抿了一口，深情地望着赵飞，之后没有再喝酒，只是把玩着酒杯。

光影迷离，心中满是彷徨，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有那么一瞬间，赵飞感觉坐在对面的就是林薇，正如同在那个早点摊的偶遇一样。虽然从未见过她喝酒，但她一定也是如此优雅。

女子举杯跟赵飞碰杯，这一刻，他觉得是如此美好，忘记了所有烦恼，他渴望让这种感觉多停留一会儿。女子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回头招手，叫赵飞跟上。他笑了笑，她并不是林薇，摇了摇头。

女子依然微笑回复，向他抛出一个飞吻，转身离去。他看着那一抹红色的倩影，似乎还在期盼着什么，可是她并没有再转身。

他正望着那个方向发呆，一个年轻女孩靠了过来，“帅哥，一个人发呆喝闷酒呢！”

赵飞打量她肯定不足20岁，稚嫩的声音，沾得厚厚的假睫毛，眼线都已经有些晕开。

他笑了笑，将果盘推向女孩面前，扶下了搭在自己肩上女孩的手臂，起身向门外走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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