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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爔伸手一掌推向城门,无形的禁制如水波荡漾阻止这子爔。子爔怒声大喝一声,手掌一震,浑厚的元力若涛涛江水猛烈的冲击着禁制,禁制剧烈的震荡,而后如水镜般无声的破碎消失。
城门吱吱的自行打开。三军将士附声高喊道:“恭迎晟公回城!!”
此刻久困城门前的百姓见到子爔捧着灵位出现在城门前,纷纷跪倒在地,悲痛的高呼道:“恭迎晟公回城!!”
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散。城外鸟兽悲鸣,愁云惨淡。满城百姓尽皆披麻戴孝,此情此景一如青阳王陨落当年。
“呜呜呜,呜呜呜呜……”满城悲恸的呜咽之声,连不经世的孩童也都被浸染的肆意嚎啕。
子爔捧着灵位,鼻子一酸,瞬间泪水涌了出来。对着灵牌哽咽地说道“晟公我们回家了。”
此刻身后三军将士也是泪落如雨,悲痛不已。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见惯生死离别。可是晟公在他们心中就是神,是圣。他们无法接受敬仰的神圣陨落,不敢面对心中的信仰崩塌。此刻他们压抑许久的悲痛终于决堤喷涌而出,任性的爆发了。
宋玉和伍卫强压着哽咽的声音,喊道:“迎灵位!!”满城百姓自发的让开一条笔直的路,跪迎在官路两边。几个长者走了出来,两个人搀扶着子爔双臂,其余的扶着棺犉。
宋玉和伍卫喊道:“起棺!送晟公!!”子爔捧着灵位走在前方,仪仗紧随,三军将士拥着棺犉慢慢走向城后的青城山
。一路上百姓放声哀嚎,金纸钱漫天飘飞。风似哭,水如泣,惊起群鸟盘旋泣血啼。
青城山上泥土、岩石都染着深红,花草枯萎糜烂,斑斑暗红,红纹纵横。只有漆黑的怪木稀疏杂乱的在这片焦土上扭曲的生长。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深深的浸透每一个毛孔。凄惨惨,阴森森。远远望着就让人毛骨悚然,难以想象当年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何等惊悚悲壮的一幕。子爔踩着暗红的焦土,腐烂的气味裹着血腥强烈的刺激着子爔的神经。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子爔步履沉重的走到封顶青阳王的墓前,望着青阳王高大的石碑。子爔扑通跪倒在地,子爔的心太沉重了,沉重到天地昏暗,身体快要崩溃。
子爔不在压抑难以承受的悲痛,“呜呜,呜呜呜呜……”。天下人眼中的顶天立地的无双少将在青阳王和晟公眼里还是个孩子,哪怕倔强,哪怕坚强。子爔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呵护的希望。子爔也仅仅是他们眼中的孩子。子爔在青阳王墓前,在晟公灵位前抛开了所有,任性的痛哭。“义父!晟公!!哼嗯——哼嗯哼嗯——呜呜呜呜……子爔辜负了义父,辜负了晟公。子爔不孝!!呜呜呜呜……”
将士们从没有见过他们的少将军如此脆弱的一面。是啊,子爔也是人,也有脆弱的感情,无法释怀的情感。将士们与子爔悲痛相惜,在没什么顾忌,放肆的仰声痛苦。
天地一片哀鸣,行云止,风掩息,万籁默然静守。几个壮汉拿着明亮亮的刀枪在一旁一捧一抔的挖着墓穴。枪尖刀柄上闪烁印记——青阳,他们都是昔日青阳王部下的兵丁。以兵刃挖墓是军中的传统,只有德高望重的将领辞世才能受如此敬重。一双双粗大的手被土沙利石磨破,血和着泥土不停的抹在黝黑、蜡黄的脸上,擦拭横流的泪。
夕阳西下月朦胧,灰色的天空映着昏暗的土地。枯藤老树昏鸦,子爔亲自捧出墓穴中最后一抔土。
宋玉喊道:“擂鼓,吹角!”“呜…呜…”“咚,咚咚……”号角的呜咽声,战鼓的雷动声,罗罄的铿锵声,响成一片,声势惊天彻地。
鼓过三巡,宋玉喊道“起棺,葬!!”将士们抬起沉重的棺犉慢慢放入墓穴。又是一通葬祭之礼过后,子爔、宋玉、伍卫等人捧土埋棺。
新刻的石碑慢慢竖起,晟公永绝于世。三军将士祭酒三杯,这是最后的送别,人间最悲痛的离别。
子爔指天发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终有一天我刘子爔会踏平雁南天,为义父,晟公,宁死不屈的将们报仇。今日子爔埋戟为证,他日子爔拔戟之时便是雁南天灭门之日。”
祭礼过后以是月上中天,子爔说道:“宋玉你带领将士们下山吧,在山下就地扎营,守孝三日。”
宋玉说道:“好吧,你要保重身体,老师不想看到你这样消沉。如今你不但承载着老师的寄托,还肩负着将士们的期望,你是将士们最后的精神支柱了。你若倒了,将士们也会崩溃了,老师也不会安息。”
子爔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陪义父和晟公说说话。”
宋玉叹息一声,带着三军将士转身下山。伍卫知道子爔心里有多难受,他无法子爔分担。只想默默地守护着他。
子爔和伍卫手机拿着酒坛盘坐在石碑前,子爔灌了一大口酒,酒水溢撒在身上,透着丝丝冰冷。子爔说道:“伍卫,还记得我们初来青州之时我们是如何认识义父和晟公的吗?”
伍卫说道:“当年青州兵燹离乱,你我一腔热血欲刺杀敌军主帅还青州一个安宁。”
子爔接着说道:“是啊,那时我们年少轻狂,自以为学成出山,世无可敌。那一夜你我二人支身潜入敌将府上,可一入门庭便被人发现,遭到数百高手围杀。我们浴血奋战才杀出一条血路,可此时青城全城戒备,数万敌军围的水泄不通,飞鸟难逃。义父和晟公当时正隐身青城,筹谋大计。他听闻你我之事,竟毅然带着兄弟们杀进重围,仗着一杆青阳战戟斩大将当千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而晟公奇夺城门,布疑兵,摆乱阵。硬是将你我救出。”
伍卫说道:“王爷之勇举世难当,胸襟坦荡气吞山河。王爷是伍卫生平所见最英雄之人。晟公更是一代奇人,神夺天机,惊泣鬼神。”
子爔想到说道:“是啊,像义父和晟公这样的人,天下无二。我们搅得义父和晟公大计破灭,被逼走边城。可他们不但没有怪罪我们,还教我们演兵布阵,虽然有时倍加严厉却更真心疼爱。他们慈爱的笑容时刻在我脑海里浮现。”
子爔想着青阳王和晟公慈祥的笑容,嘴角擒着泪痴痴的笑。泪水模糊了视线,子爔想伸手抓住眼中模糊的身影,可却被无情的吹散,惊醒。
伍卫看着子爔痴痴的样子,泪水也默默地流下。他对青阳王和晟公的情不比子爔轻多少,是青阳王成就了他,是晟公传给他绝世本领,引领他走进一片新的天地——修道之路。
滴在酒里饮下的都是苦涩,滴在心里溅起的都是酸楚。
子爔癫狂的笑着:“可是再也见不到了……啊!!义父,晟公……”
伍卫一口一口的喝着苦涩干烈的酒。正在子爔悲痛欲绝时,忽而一阵阴风吹过,森森的怪树扭曲的抖动着,簌簌的落叶声掩着阵阵低沉怪异的厉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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