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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霜天急雨（第1页）

凌月笙在台上手握长剑，姿态轻盈优雅，而谢峰任凭他剑用的那般美轮美奂，也自巍然不动，三尺剑锋回防，神色波澜不惊，从四面八方挡住了凌月笙看似轻飘飘实则重似雷霆万钧的剑气。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云棠忽然看见凌月笙微微阖眸，再次睁眼时眸中全是难掩的锐利，一如惊鸿剑给人的感觉。然后他步履一变，忽然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一时间身后竟然跟了残影，然后凌月笙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道清风，再难捕捉。

以云棠寒气五重的内力，哪怕是集中精神，都分辨不清凌月笙到底在台上的哪个地方，总是刚刚瞥见他，便成了一抹残影。

云棠在底下观看尚觉得内心十分震撼，而在擂台上正面承受着凌月笙铺天盖地攻击的谢峰，则是眉头紧皱，与云棠一般，他也捕捉不到凌月笙真正的身影。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凌月笙将内力注入惊鸿剑中，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出剑，角度锐利直击谢峰外防最弱的那一部分，以点破面，谢峰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似乎都感受到了惊鸿剑锐利冰冷的剑气。

心知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谢峰耗费了体内半数内力，怒吼一声，一波气浪便从他身体四周迅速扩散，凌月笙见状提剑去挡，方才暴露了身形。

原来，他已然绕到了谢峰身后，而谢峰身前他的残影，是惊鸿剑的滔天剑气制造出来的。见谢峰迅速发现了他并转身出剑，凌月笙提气用出轻功，在他跃起直到谢峰头顶之时，所有的在座观众，都只看到了漫天剑光。

剑光洋洋洒洒，仿若急雨，又好似漫天的霜花飞舞旋转，而剑光里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男子，手中长剑以最快的速度挽出数十个剑花造势，然后正中间的一把长剑，直直穿透了剑光，刺向了下方的谢峰。谢峰用木剑去挡，却发现自己早已四面受敌，又因为刚刚内力消耗过度，动作越发缓慢。

然而他到底是丐帮的三长老，略显疲态的目光重新变得坚毅起来，长剑带着横扫千军之势试图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调开凌月笙带着雷霆千钧之力的一剑。

然惊鸿剑和木剑到底有着差距，只听咔嚓一声，谢峰手里的长剑应声而断，而他也因为内力的透支唇边溢出些许鲜血，但说到底，凌月笙的惊鸿剑擦着他的侧颊而落，与擂台前堪堪停住。

用尽全力的剑招被化解，凌月笙也受了些许内伤，然他却不允许自己吐出黑色剧毒的血液，硬生生咽了回去，以惊鸿剑撑地，再站不起来。

谢峰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一个晚辈，眸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倘若给你十年，不，五年，此时跪在地上的，必然是我。”

“前辈谬赞了。”凌月笙缓了一缓，复又站起来，仿佛方才剑气凌云的人不是他，笑容依旧温和儒雅，这一战，他虽败犹荣。

谢峰到底代表着丐帮，还是承受了这份胜之不武，但说到底，他在比赛前便做出了退让，倘若有一把合适的武器在手，凌月笙可能连自己的杀招都放不出来。

在擂台上的两人，一样的值得尊重。

云棠怔怔的看着台上的人，心中已是五味陈杂。武林大会，果然卧虎藏龙，可凌月笙的实力，才是让她真正震惊的地方。

记忆慢慢复苏，云棠忆起，洛羽棠十二岁去找凌月笙之时，凌月笙手握长剑，剑法稚嫩却不失灵动优雅，练得就是这一招，凌霄山庄的绝技，霜天急雨。

那时的少年一袭白衣，在别苑中的梨花树下练剑，剑光仿若潇潇雨声，急促却不失从容，而剑气横扫之后落下的白色花瓣，就像是漫天霜花。她一时竟然看痴了，直到凌月笙发现了她的存在，然后收了剑，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一招叫做霜天急雨。

那时的洛羽棠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央求着少年教她这招，少年展颜一笑，掩去眸中苦涩，欣然应允。

洛羽棠出自将门，本就有武功底子，凌月笙便着手先教她习轻功，只因霜天急雨，对体态和身法有很高的要求，只有练好了轻功，才能学会这招。

凌月笙教她运气，教她将内力匀称的分散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教她感受着自己的体态，洛羽棠体内的轻功，都是凌月笙手把手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她诀窍，最终练成的。

所以云棠在回逍遥谷修炼寒气和琴中剑之前，最出色的也是轻功，所以那年在扬州城外，长乐坊边，云棠才能追上手抱焦尾的夜北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凌月笙给洛羽棠的，也算是间接地，给了云棠。

但说到底洛羽棠属于京城洛府，两人聚少离多，凌月笙拼尽全力只为教会她轻功自保，这招惊艳时光的急雨霜天，并未来得及教她，便发生了之后的那些事。

她还记得，凌月笙接受了洛羽棠及笄便向她下聘的要求之后，抱着洛羽棠和她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纵然凌霄山庄绝技从不外传，但你迟早是我的人，现在交给你也无妨。

洛羽棠脸色一红笑着从他怀里出来，两人许下了彼此的一生。后来，洛羽棠用生命践行了自己对凌月笙的承诺，守护住了自己的忠贞。可现在的云棠，却嫁给了夜北淮。

扪心自问，直面夜北淮的感情，云棠不后悔，可她对眼前这个男子的亏欠，穷极一生，都再难弥补。

不知为何云棠看着凌月笙走下来，慢慢靠近，鼻头一酸，闭了闭眸把一切情绪掩去，眸色温柔，“月笙。”凌月笙嗯了一声，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半晌无言。

凌月笙哑然一笑，“为何这样看我”云棠不语，不经意间吸了吸鼻子，垂眸不去看他。殊不知她带着几分可爱的动作。在凌月笙眼中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有些爱哭的小姑娘完全重合，心头一软，语气不由自主的又放柔和了半分，“已为人妇，怎得还这么爱哭”

“没有。”云棠太抬头眸色带着几分倔强，对上凌月笙眼中的宠溺，深深呼了口气，扬眉问道“阿笙，你什么时候教我霜天急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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