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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1页）

&esp;&esp;施乔儿不见得有多想放鞭炮，纯纯因为听她娘唠叨听烦了，便想带着她的亲亲相公出来透透气。

&esp;&esp;虽说过了三十就是开春，但外面还是太冷，一出门施乔儿就忍不住贴到沈清河身上了。忙碌了一年，家中婆子丫鬟小厮们也该好好吃个年夜饭，此时早都聚集到膳堂吃喝了，正好方便了二人，手牵手躲到无人处腻歪了一会儿，随后才慢悠悠去向大门口放鞭炮。

&esp;&esp;鞭炮由沈清河拿着，施乔儿跑得稍快了些，要去给她相公开门。

&esp;&esp;不料厚重的大门刚被拉开，施乔儿扑鼻便闻到一股血腥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被快步上前的沈清河一把拉到身后，听他语气严肃道：“大年三十夜无故登门，敢问几位来者何人？”

&esp;&esp;门外的一行人看状是刚刚下马，马很瘦，肋骨分明，似乎日夜不休行了许久的路。

&esp;&esp;为首的那个就站在门口，身披冷胄，怀中又抱一身甲胄，头发散乱，面庞消瘦，神情在明暗交界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只能听他用带着哽咽的沙哑嗓音道——

&esp;&esp;“我是秦将军身边的副将，我叫梁行，上月蛮人突袭大营未果，落败潜逃，秦将军带兵追入阴山脚下，中了他们的巨石圈套，已经……以身殉国……”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假死假死，我是he狂魔~

&esp;&esp;阵亡

&esp;&esp;施乔儿懵住了，两耳嗡嗡作响，从沈清河身后缓缓走出道：“你说谁……谁以身殉国了？”

&esp;&esp;对方一垂首，沉痛道：“秦盛，秦将军。”

&esp;&esp;这时在膳厅久久没听到鞭炮响的众人有些好奇，出来正要看小夫妻在忙些什么，结果看到门外身披甲胄的一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

&esp;&esp;施虎先稳下心神，由云姨娘扶着过去道：“不知几位是？”

&esp;&esp;梁行跪地，将怀中残甲高举：“副将梁行！送骠骑将军秦盛！归乡入土！”

&esp;&esp;施虎打了一辈子仗，不会不知道对方这一跪意味着什么，他那只浑浊的独眼闪烁过彷徨的光，往下一落，视线落在那具被双手高举的残甲上。

&esp;&esp;这身甲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甲胄了，因为它破碎得太过厉害，每一寸都有开裂的地方，每一毫都经了鲜血的浸泡，哪怕遭漠南的长风吹过，由快马一路带到中原，萦绕在上面的血腥气，依旧浓烈无法挥散。

&esp;&esp;它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施虎能想起来，当年将这副斥重金打造的铁胄拿给雁行的时候，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孩子，眼中闪烁了何等雀跃的光。

&esp;&esp;他是如何将它亲手披在孩子身上，告诉孩子应该怎么穿怎么绑，如何送孩子到城门下，看着孩子上马，领军出发。

&esp;&esp;施虎身心俱颤，一双手哆嗦到不成样子，伸手想碰那副残甲，却又不敢，终究蜷缩着指尖收回，用尽平生所有镇定道：“雁行……人呢？”

&esp;&esp;他在问尸首在哪。

&esp;&esp;梁行的头又是一低，颤栗着哽咽道：“蛮人在山顶滚下巨石，一块足有千斤重，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便……只有这幅盔甲了。”

&esp;&esp;“哦。”施虎慢慢攥紧了手道，“你是说，我家雁行他，尸骨无存？”

&esp;&esp;然未等对方确认，施虎已经后脑一仰，直直往后栽去。

&esp;&esp;惊呼声中，施乔儿哭声彻天，那么怕脏怕血的一个人，竟去伸手捧住那身被鲜血浸过的残甲，极力摇头说：“不可能的！我雁行哥哥他是大凉战神！他不会死的！你们拿了假冒的盔甲来骗我们是吗！我们不会上当的！朝廷……朝廷都还没发话呢！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快点滚！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esp;&esp;梁行便如此跪在地上，静默良久，终是动作利索地从身上掏出随行令牌，以及一枚沾血的护身符，一言不发，双手奉上。

&esp;&esp;场面乱作一团，施虎昏厥，众人都在忙着抬架喊府医。施乔儿抱着那副残甲，哭到人快断气。连总是临危不惧的三女婿，在此时也是紧搂自己娘子，告诉她不要慌不要慌。可他明明自己的眼睛都通红，自己的身体也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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