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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3页）

&esp;&esp;那是她未着浓烈颜色的容颜，是她未沾染风尘苦楚的眉眼，是她毫无疲惫与苍老，不谙世事，如水清澈的前半生。

&esp;&esp;前尘往事呼啸而过，恍惚间当年九曲白玉桥头的女子与眼前人迎面而来，她想了想，原来那已有十一年。

&esp;&esp;她无声笑出来，人说黄粱荒唐一梦长，竟诚不欺我。

&esp;&esp;兰妃瞧着容嫔亦颇为惊讶，转首去瞧皇后，却恰好对上钟离尔若有所思的双眼，秦珞默然将头垂下，电光火时间稳了心神，仍不出错地领着妃嫔与皇后问了安。

&esp;&esp;待到众人散去，皇后欲往西五所去。殿外妃嫔三三两两结伴散去，容嫔因着出身低微，甫受封规避锋芒，直请了阖宫的妃子都散去后才欲回宫。

&esp;&esp;抬眼却见皇后娘娘凤驾缓步而来，忙带着宫人跪下垂首恭送，不料经过容嫔身侧时，端坐在轿舆上的皇后却挥手示意宫人停步，偏头与她笑道，“听说皇上准了你进御书房伴驾，可读过什么书么？”

&esp;&esp;容嫔跪下，面对着这位阖宫都知晓的，出身高贵、手段凌厉的中宫显出惊慌与稚嫩，只颤声道，“奴……臣妾不才，出身微寒，不曾读过什么书……”

&esp;&esp;皇后轻应了声，若有所思点点头，又对着她笑道，“若是能识得些字，在皇上读书写字时红袖添香便好了。本宫这里有些适合你读的书，稍后教人送往你永寿宫去罢。”

&esp;&esp;容嫔受宠若惊，带着宫人叩首谢恩，皇后瞧着她纤弱模样，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迟凝一瞬，方缓缓摆手起轿。

&esp;&esp;待到行得远了，清欢在一侧低声道，“娘娘何苦提点沈氏，瞧着她的模样，不是平添阖宫对娘娘的揣测么？”

&esp;&esp;钟离尔扶了扶额角，勾起唇角，“当年兰妃曾打发过一个秀女，你可知道？”

&esp;&esp;清欢思索片刻，一瞬恍然，皇后笑着颔首，“想来容嫔是当初秦璋想要送进宫给兰妃铺路的，兰妃却是个实心眼儿的，打发了这样好的一颗棋。如今秦璋完完全全投靠了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时隔多年再去揪他的错处，平白伤了和气，不若这般宽了他们的心，相安无事得好。”

&esp;&esp;清欢附和称是，钟离尔在凤轿上端坐，瞧着远方斜阳，有几句话却并未说出口。

&esp;&esp;砚棋年岁渐长，以连烁的身子，想来必是最后一个皇子了，即便有嫔妃意外得子，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意外发生。

&esp;&esp;既然如此，他日幼子登基，秦璋稳坐两浙知府的位子，若是再擢升，难保秦家势力不会进一步坐大。到时候后宫之中，兰妃居妃位，纵是多年的知己相交，皇权当头，她能否容下这个幼帝生母，眼看外戚势力扩大危及自身，却另当别论。

&esp;&esp;届时她将如何对付兰妃，是斩草除根彻底断了秦家的心思，还是幽禁深宫绝了她涉朝政的机会，她自己都不知。

&esp;&esp;这些年如同乔翎所言，在深宫之中摸爬滚打，不再是依靠家族的权势，自己徒手拼下来的这一切来之不易，身处皇权漩涡的正中央，如何权衡人情与本心，她也会有迷惑的时候。

&esp;&esp;一步错，满盘皆输，她输不起，却也无法克制自己终归犹豫心软。

&esp;&esp;兰妃当年回护她的下意识举措，却许是在不经意间，在这许多年后的今日，救了她自己一命。

&esp;&esp;眼瞧着西五所的屋檐映入眼帘，太监稳稳落轿，清欢扶着皇后的手入殿。

&esp;&esp;当年江淇最后与她告别的此处物是人非，枫叶红了一波，又凋谢一波，而今再度霜红。

&esp;&esp;她记得当年他立在这里，似血斜阳下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天色已晚，臣请娘娘回宫。

&esp;&esp;他当初说这句话的声音，这些年音容笑貌，在每一个辗转的深夜，孤枕难眠的断肠时分，未敢有半分遗忘。

&esp;&esp;她想，在连烁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若是想要有个人陪着，她可以给他这个权利。

&esp;&esp;是施舍，也是残忍——当有一日他发现，即便容颜再相像，世上却从没有是不是觉得爽一些！

&esp;&esp;啊哈哈哈哈！

&esp;&esp;沈氏这个伏笔终于派上用场啦！

&esp;&esp;红泪烛

&esp;&esp;自他走后，她已许久未再踏入西五所。

&esp;&esp;触景伤情本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旧景处处皆是往日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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