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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1页）

&esp;&esp;章夫人赞叹看她，“绣工还是这样好，这处针脚收尾别具匠心，好看得紧。”

&esp;&esp;她笑着转身想找剪子，回首却见江淇已经在身后递过来，将手柄那端留给她，自己握着刀刃那端。

&esp;&esp;钟离尔有些讶异地抬眼看着江淇，带了莫名的三分娇嗔，感激勾唇笑了笑。

&esp;&esp;屋内蓦地明亮一瞬，紧接着天边一声惊雷乍起，江淇觉着耳根发烫，只瞧了她一眼，便轻咳一声垂眸躲过了她目光。

&esp;&esp;又是几声惊雷，窗外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章夫人惦念雨大了不好走路，叫他们赶快回宫。告别了乳母，宫门前宫人大概俱是紧忙去寻纸伞，江淇只好道，“娘娘稍等片刻，臣去宫内寻宫人拿把纸伞来。”

&esp;&esp;钟离尔颔首，站在宫殿飞檐下昂首看大雨如注，顺着琉璃瓦倾泻而下。

&esp;&esp;他持伞走出来的时候，眼见墨青色的天空和紫禁城沾染了水色的地砖浑然一体，远处是乌黑的聚云，巍巍宫殿是沾水后的深砖红色，雨滴在这方天地里显得晶莹剔透。

&esp;&esp;她站在台阶之上，宫殿之下，一身的绯色，竟充满了无声的落寞。

&esp;&esp;她看着那些水珠前赴后继的跌落人间，伸出手去，掌心是细细密密的冰冷，指尖拈化雨滴，水泽带给人无限的失落感。

&esp;&esp;他没有出声，她却转身，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纤长羽睫上，托起了一滴雨珠。

&esp;&esp;她双眼似水波，盛满了这宫阙的雀跃与煎熬。

&esp;&esp;江淇一向知道这位皇后的容颜明艳无方，她十六岁便有名动天下的才气和美名。只这一瞬，在这一刻，他眼见她在檐下默立，丝毫不再收敛，却也丝毫不曾张扬，那些曾听人提及过的，有关于这位皇后的美名赞扬，便都似虫豸钻进心里。

&esp;&esp;她浅笑出声，打破这方宁静，“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终归说与一叶舟

&esp;&esp;穿过御花园的时候，金秋落叶满地，在浅洼里飘零打转儿。路过千秋亭的时候，皇后径自走上前去，瞧着一旁的高树不语，阿喜同清欢并未上前，她站在这里，想起那年她第一回带他去慈云寺的时候。

&esp;&esp;从小到大，钟离尔礼佛向来都往慈云寺去，住持沉心师太与她是忘年交，一路看着她长大成人，师太亦是满腹经纶，可同她分析佛法，可同她畅谈人生。

&esp;&esp;遇见连烁以后，她紧在心上的事，便是将他带去慈云寺。虽说师太不是红尘中人，可她却像钟离尔的一位良师益友，她那时满心是觅得良人的欢喜，自然等不及要得到师太的祝福。

&esp;&esp;她告诉他这是她从来都常常造访的地方，于她神圣不可言。连烁那时同她双双跪在寺内的菩萨像前，各自参拜许愿，钟离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仍是双手合十跪在那里，侧脸坚毅又认真，纤长的睫毛被青烟撩拨着，看得她满心的酸涩和欢喜。

&esp;&esp;出佛殿的时候，他先一步跨过去，如同他们大婚那日一样，在漫天的和煦日光中对她伸出手，她雀跃不已地上前拉住他的手，以为拉住了一生一世。

&esp;&esp;女子巧笑倩兮，仰起头的神态一派天真娇嗔，那是他们彼此还未曾生疏相称的时日，“你许了什么愿？可有关于我的么？”

&esp;&esp;他别过她鬓角的头发，眼波温存，只是笑道，“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

&esp;&esp;她撇嘴，不依不饶，“你倒似比我对菩萨还诚心了！”

&esp;&esp;他仍是笑而不语，少女偏头目露得意，“那你不说，我偏要告诉你。我跟菩萨许愿，求菩萨保佑我一直都能欺负你。”

&esp;&esp;说完咯咯笑起来，连烁无奈，瞧着她只是摇头，“如果可以一直欺负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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