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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第2页）

&esp;&esp;她拿来笔，将各家情况又细细记录划分后，心里有了决定。

&esp;&esp;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人带走。京城那边，她有农庄，有商铺，有工厂，还有正在建造的女校……

&esp;&esp;换个环境，也许能更快的平复伤痛吧。

&esp;&esp;剩下的，有家人的便留在原地。如今北契被打回了老家，可预见的是，草原上会随着北契的衰弱而纷乱起来。他们内部倾轧越是厉害，大昭就越有利可图。

&esp;&esp;游牧文明的生产力不如农耕文明，许多东西都无法自己产生。因此，自己可以在这开一个羊毛纺织厂。

&esp;&esp;系统给的书上有羊毛加工的方法，也有相关的机器。那些机器虽比较原始，需要人力踩踏才能使用。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也绝对是先进的。

&esp;&esp;将羊毛纺成线，打成毛衣或织成布，再卖到大昭其他地方，这绝对会是个不错的生意。而草原上的人不掌握羊毛纺织技术，羊毛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无是处的垃圾，因此大昭若是收购，这些牧民应会很乐意将“垃圾”卖给他们。如此，他们便可以以极低的价钱将羊毛收过来，然后再以高价将羊毛制品卖出去。

&esp;&esp;开了工厂，优先招募这些受害者。有了群体的支持，人就会坚强许多。要是工厂发展顺利，能越做越大，给予相应的奖励与职位，有了奋斗的希望，伤痛也会慢慢淡去吧？

&esp;&esp;接下来的日子，左玉都显得很忙碌。她带着人四处调查，走动，然后又去了一趟云州，希望左林能给予一点帮助，先收购一批羊毛过来。

&esp;&esp;左玉破了大案，回去必是会受到嘉奖的；而女婿生擒北契帝的过程虽不靠谱，但这功劳却是抹不去的。因此，心情颇佳的左林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派了人去收羊毛。

&esp;&esp;纺羊毛的纺车与织羊毛的机器制造并不难。左玉请了能工巧匠，开了两倍的工钱，让人连夜赶工制造所需器具。

&esp;&esp;做好这些，又奔走在各州县，寻找合适的地址建厂。这事虽累，但却没怎么费功夫。

&esp;&esp;池州官吏太恶了。为了更好的控制村民，他们在周边建了许多哨岗。这些地方不但宽敞，防御力还强。左玉寻到这些地方，便将里面的东西拆除，又请泥瓦匠、工匠重新装修，将这些地方改成了工厂。

&esp;&esp;这样也许会带来一些心理不适，但左玉却告诉村民：住在这里的恶鬼都被抓起来了。现在你们搬进来，用你们的冤提醒此方神灵，恶鬼不可赦！用你们的冤屈镇压着他们的气，让他们死了都不能超生！

&esp;&esp;思维一转换，村民们的情绪立刻就小了不少。再想想，的确是这道理。这些恶鬼，如今已经被抓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害怕？就要在他们住过的房子里干活，就要提醒此方的神仙，这些恶鬼曾对他们做了什么。

&esp;&esp;姬君说的对，他们就得在这里镇守这些恶鬼，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esp;&esp;就在左玉忙着开办工厂，安抚受害者的时候，郑高也将情况都摸清楚了。

&esp;&esp;“这个毕新……”

&esp;&esp;他将卷宗放在左玉面前，“从供词来看，毕新或许真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有多恶，但从他收的钱来看，要说无辜怕也不见得。”

&esp;&esp;左玉望着面前的卷宗，映入眼帘的那行字让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esp;&esp;“那时他还不是首辅。”

&esp;&esp;左玉声音阴冷地道：“那时的羊满仓才十二岁。”

&esp;&esp;她深吸了口气，沉默久久后，终是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案几，忍不住唾骂道道：“十二岁的孩子！！怎能下得去手？！好好的人会被阉割？好好的人家会让自家孩子出来当娈童？这口供上写的清楚，毕新问都没问，只管享乐！所以，哪怕个中详情不甚明了，但他也绝对能猜到这些孩子是遭受了什么！我大昭厚待读书人，可这些读着圣贤书的人对百姓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esp;&esp;回应左玉的是沉默。

&esp;&esp;久久的沉默后，郑高叹气，“姬君，其实下官一直觉得大昭不该如此厚待读书人。”

&esp;&esp;“郑大人的意思？”左玉愣住了。

&esp;&esp;“姬君，我大昭问鼎以来，杀过几个文官？杀过多少武将？”

&esp;&esp;左玉愣了下，随即摇头，“据我所知，除了太祖那会儿，后面被杀文臣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而武将……”

&esp;&esp;左林的脸浮现在左玉脑海里。她慢慢垂下眼，喃喃道：“我父亲一直战战兢兢地求活，哪怕贵为镇国公，哪怕身为骠骑大将军，但依然不敢有半点逾越。武将被杀，应是很多吧？”

&esp;&esp;“所以，文武才会不和。”

&esp;&esp;郑高道：“文官为恶至多流放。而武将稍有错，轻则罢官，重则抄家砍头，如此文武怎能齐心？再者流放地的文官多了，那流放地也不再是流放地。荒僻之地，人不识圣人书却有向圣之心。那些人，德行没有，但圣人言却背的滚瓜烂熟。稍稍等个几年，十几年，若有弟子中了进士，为了官，那是不是又能大开方便之门了？流放虽苦，可这苦是与为官时比的。再苦，能苦得过地头农夫，民间百姓吗？今日出这等足以载入史册的恶事，概因我朝过于厚待读书人！头上无刀悬，抬头不畏天，没了约束，自是会恶到恶鬼都自叹不如的地步！”

&esp;&esp;他说着就拱拱手，“姬君，事已至此，动怒于事无补。若真不想这样的‘恶’现世，那我等应争取多杀几个文官，哪怕流放了的也要揪出来杀之，诛之！”

&esp;&esp;左玉望着郑高。久久后，她起身，裣衽向郑高行了一礼，“先生高义，心中唯有民与国，请受佩瑜一拜。”

&esp;&esp;“姬君，不必如此。”

&esp;&esp;郑高起身回礼，“毕新或这回还能辩解，但这几个人……”

&esp;&esp;他走向案几，手在卷宗上指了指，“都是辩无可辩的，这几人必须受刑！如此，才能让天下臣民明白：犯哪条事，用哪条法，哪怕流放了，哪怕死了，依要追责！如此，才能震慑人心！如此才能稍稍震慑贪官恶吏！太祖杀尽天下贪官，天下清廉十几年……”

&esp;&esp;这话的意思明白不过了。要不是碰上先帝那混账，这个威慑力起码能持续几十年，这样恶劣的事许就不会有了。

&esp;&esp;但是左玉听了这话，却有悲哀浮上心头。她虽然欣赏郑高敢于向自身阶级开刀的作风，但这天下只要还是家天下，那这天下其实并不会有多大变化。所有人都得指望一个好皇帝来过活，这才是封建时代普通民众最大的悲哀！

&esp;&esp;只是她势单力薄，无法改变什么。她能做的就只有好好搞教育，把自己知道的知识传授出去。民智未开时，搞什么都是扯淡。

&esp;&esp;将心绪收起来，她点点头，“郑大人所言极是。若能借这事给予天下读书人以震慑，那受害者或许才能得到真正的慰藉。起码，即便是被人害死，但也可能救了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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