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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1页）

&esp;&esp;顿了下又道：“所以奴婢才疑惑，夫人为何要提点左玉？她将您害得还不惨吗？”

&esp;&esp;“惨什么？”

&esp;&esp;张氏道：“我磋磨她，她要报复回来也属人之常情。而我那好夫君，用我时便是亲亲儿，小心肝；不用我时，便将我撇进这四进院，主母的体面未给我留一分。你说，这多年的辛苦，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让我如意，我也不能让他如意！”

&esp;&esp;小张嬷嬷吓得脸都白了，跪了下来，“夫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您可万千不能跟老爷拧着来啊！”

&esp;&esp;“放心吧，我怎会蛮干？”

&esp;&esp;张氏将案几上的《礼记》拿过来，翻到自己正看的那页，轻声朗读道：“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呵，呵呵呵……”（注1）

&esp;&esp;张氏的笑声让小张嬷嬷毛骨悚然，夫人怎么越来越魔怔的样子？

&esp;&esp;“听明白了吗？”

&esp;&esp;张氏看向小张嬷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我这般敬爱夫君，如何能姑息迁就？那样，我不就是不贤，对丈夫不够真心了吗？呵，呵呵……”

&esp;&esp;小张嬷嬷头皮都麻了，哭丧着脸道：“夫人，您别这样，老奴看着害怕。这套法子大姑娘用着行，您用不行啊。要不是这回大姑娘册封，老爷是怎么都不可能茹素的。”

&esp;&esp;“啊，那就对了。”

&esp;&esp;张氏笑得阴森，“大姑娘有这般福气，咱们做父母的不日日祈祷，回馈祖宗的恩德，像话吗？光宗耀祖，光宗耀祖，这光的、耀的可是左家的门楣啊！”

&esp;&esp;脸一下子又耷拉了下来，“不诚心，像话吗？”

&esp;&esp;小张嬷嬷愣了半晌，慢慢的，就有些明白过来了。她眼里闪起了兴奋的光芒，竟对这事期待了起来。

&esp;&esp;左玉他们是搞不过了，但搞搞老爷应该可行？说来就有气。老爷真太不是东西了。对大姑娘千好万好的是他，可不闻不问的也是他。但凡他多问问，夫人也不敢这样对大姑娘啊。

&esp;&esp;夫人不这样对大姑娘，那大姑娘也不会这样整治夫人。对，这全都是老爷的错！还让他们住四进院！

&esp;&esp;谁家主母住四进院？说起来，老爷还不如大姑娘呢！起码大姑娘还能给夫人挣来脸面，哪怕内里不开心，可面上的光还是沾到了。

&esp;&esp;小张嬷嬷把近日受的委屈都怪到了左林头上，主仆两人一下子就同心同德了：这都是左林的错！

&esp;&esp;左玉回到自己屋里，将头上的发簪摘下，放在手心看了好一会儿，再联想了下张氏近日的举动，不由笑了。

&esp;&esp;“移情吗？”

&esp;&esp;她轻声呢喃着，“竟是亲眼目睹了关于怨恨的移情，所以活在这世上，弱小就是原罪吗？”

&esp;&esp;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发簪，看向镜中的自己久久，吐出六字：“这道理，我不认！”

&esp;&esp;

&esp;&esp;试探

&esp;&esp;王德清带着另一个内阁大学士站在丹墀东面，随着钦天监官的一声“吉时”到，左玉便缓缓步上红毯，以三跪九拜之大礼，一直跪拜到丹墀下。

&esp;&esp;“起！”

&esp;&esp;殿上司仪喊着，左玉又再次行三跪拜之礼后，才慢慢起身，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再次弯腰行礼后，才将手慢慢放下，但并未松开，仍叉手而立。

&esp;&esp;王德清从案上将左家昨日送过来的宝册、宝印捧出，绕过正殿门，步上红毯，将宝册宝印送到左玉手里。

&esp;&esp;左玉捧着宝册宝印再度跪下，行三拜大礼。起身后，皇后从丹墀上下来，一群宫婢跟在她身后，而离着她最近的嬷嬷手里还捧着凤冠。

&esp;&esp;皇后来到左玉跟前，左玉再次行跪拜礼，口呼“皇后千岁”后，皇后从嬷嬷手中接过凤冠，而左玉慢慢蹲下。

&esp;&esp;凤冠上流珠轻晃，翟鸟形态鲜活，与凤冠上唯一的凤首装饰遥相呼应，很是美丽。

&esp;&esp;凤冠戴到了左玉的头上，从此，她不用再戴幕篱，可戴流珠凤冠或其他带有流珠的发冠出门。

&esp;&esp;这一刻，左玉心里有点激动。

&esp;&esp;她并不是为自己获得的身份地位激动，而是她终于可以摆脱幕篱了。流珠虽依然有着束缚的意思，但总比幕篱要好上许多。

&esp;&esp;好像……

&esp;&esp;离着自由又近了一些。

&esp;&esp;戴上凤冠后，左玉下跪行礼，起身后，皇后便道：“望尔戒骄戒躁，不矜不伐，贵而能俭，敬慎持中……”（注1）

&esp;&esp;这都是按流程来的事，只是左玉听着这些话，深深感觉，当皇后真累。册封一个人，就得背一段话，这也太累了。更别提皇后的大礼服也好，凤冠也好，那只会比自己的更重，更繁复。

&esp;&esp;这凤冠戴上后，她脖子都感到不舒服了。再看看皇后的，比自己凤冠上的装饰还要多，这多累啊？而身为皇后必须得保持仪态。可不能说累了，就弯弯腰，转转脖子，那是不允许的。一直到册封大典结束，她都得保持着仪态，非常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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