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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听风院如今和龙潭虎穴也差不了多少。
&esp;&esp;姜若心里也难受,思来想去说:“要不,叫蒋嬷嬷求求夫人?”
&esp;&esp;“求过了,没了法子。”
&esp;&esp;她看见那个原本伏在自己肩头哭的小姑娘直起身,水生生的脸上多了要哭不哭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都难受得紧。
&esp;&esp;她下意识要去扶秋微,秋微却朝着她摇摇头,捂住发红的双眼。
&esp;&esp;半晌,她的双肩垂落下来,要哭不哭道:“我原是以为我是不同的,会比旁人幸运很多。可也认清了,这才是命,做丫鬟的命。”
&esp;&esp;主子让你死,你半刻都不能活着。
&esp;&esp;这就是作为一个丫鬟的命!
&esp;&esp;她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抓住,唇瓣上下翕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esp;&esp;因为她同样也是个丫鬟,甚至不如家生子的秋微,只是因为女工过得去被卖入府中的。
&esp;&esp;她还记得在她被人牙子带走的时候,妹妹抱着她的腿哭着说不要。娘亲狠下心将妹妹扯开关进屋子里,抱起她穿过一条细长狭窄的巷子。
&esp;&esp;那时候天才蒙蒙亮,娘亲摸黑往她嘴里塞了块饴糖,哭着一遍遍摸她的脸,说:“若若,不要怪娘亲,不送你走的话我们都活不下去。安王府是个享福的地方,你在里面好好当差啊。”
&esp;&esp;娘亲也没有说谎,娘亲生了重病,需要用银钱去买珍贵的药材养着。家里的银钱见底了,娘亲活不下去,妹妹也活不下去。
&esp;&esp;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饴糖,那种甜蜜的滋味顺着喉咙往下却成了苦的。饴糖怎么会是苦的?望着黑得望不到尽头的巷子,她不相信地一点点吮吸着,却全都苦味。
&esp;&esp;被人牙子带走时,她摸了摸脸才知道,原来是眼泪流到了嘴里。
&esp;&esp;她被卖进了安王府,有了崭新的衣服和稳定的活计,靠着月钱和帮人做的绣品得到的铜板让娘亲和妹妹也能活下去,她甚至内心有过满足。
&esp;&esp;可现在她才知道,丫鬟不过是可以随便安排的物件。
&esp;&esp;现在是秋微,下一个会不会是她?秋微还有娘老子能帮着说话,那么她呢?
&esp;&esp;几年前吃到的糖块现在卡在她细细的喉咙里,叫她难受得紧。
&esp;&esp;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她已经攒够了钱,再熬上半年她就直接能出去了。抱着这个念头,她不敢难受太久,将秋微哄着睡下之后,就坐在绣架前。
&esp;&esp;可这针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之后,赶在院子的门落锁之前出去了。
&esp;&esp;算算时间,上次抓的药娘亲应该快吃完了。她这段时日接了不少手帕的活计,比之前多攒了一两银子,说不定还能在买药和买粮食剩下来之后,再买一匹布料给妹妹做身新衣裳。
&esp;&esp;她仔细计算着花销,低头躲过地上一团团分不清是什么的脏污,免得隔日回去又要被管事嬷嬷数落。在走完长长一条窄巷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却发现一位原本不该出现的人站在门口。
&esp;&esp;是方嬷嬷。
&esp;&esp;方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从夫人年幼时就在身边侍候。因为夫人用惯了她,所以即使她在外的子孙都是极为出息的,她完全可以在家颐养天年,却还是进府来帮夫人管事。
&esp;&esp;因为夫人看重她,在府上她也很是得脸,人人都敬着。
&esp;&esp;就连她针线房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也知道方嬷嬷的名头。她连忙压下心中生出的疑惑,恭恭敬敬给人行了半礼,“嬷嬷好,嬷嬷这是?”
&esp;&esp;“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方嬷嬷含着笑,头上的金钗的流苏微微晃动,态度十分和蔼。
&esp;&esp;姜若不敢再去看她,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抓紧了裙摆,边从方嬷嬷身边走过边说:“嬷嬷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先进来喝……”
&esp;&esp;未说完的话在看到门口守着的两个粗壮婆子戛然停住,往后将将退了两步看猛然看向方嬷嬷。
&esp;&esp;方嬷嬷脸上带着笑,眼尾有一条很深的纹路,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夫人是最体恤下人,这不是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位用药将养着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就将她们接到庄子上帮你养着。”
&esp;&esp;她抬着头望向方嬷嬷,被厚重的刘海遮住,她的容貌说不上多绝色,只是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杏眼,清冷冷的十分干净。此刻她眼眸湿亮,害怕而又戒备,就像是刚被生下来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崽子,伸着奶呼呼的爪子戒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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