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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围坐餐案的几人起身,多多少少面颊都挂了红,陆续走向西窗角的药床。
无生药师附耳对白乌道:“水仙邀我,我不敢不来。”
思筠点头絮叨:“君上宠他,我不敢得罪。”
黑檀附议:“白护法,你懂得。”
廖橐驼撇着嘴,“可怜我一辈子吃素,生平第一次被逼着来吃荤,食了白护法如此多的珍贵食材,老头我心里过意不去,望护法伤好之后,莫要记恨于我,寻我报复。”
四人回望,已醉趴在案头的温禾,一致抬手指向醉酒少女,“要找找她。”
白乌瞬间放心了,本想待伤愈之后,于魔阴王朝重立威信,谁都敢趁他行动不便,欺负到他头上,原来大家都有难处。
此种难处,他深表理解,因他也惹不起小作仙。
温禾只趴在案台睡了一个时辰,便自动醒来。
这次并不像第一次饮忘川醉那般一醉醉一宿,虽已醒来,脑子却不怎么灵光,与白乌招手作别,倏地忆起送给魔头的衣裳,还未完工。175看书
于是摇摇晃晃赶去魔头安置她的厢房,做绣工。
她本欲亲力亲为,但剪裁缝纫技术一时半会学不来,她干脆亲自选了匹赫赤色天蚕料子,画了副底图,让王朝内擅裁缝的蜘蛛娘,依着图纸,裁了套衣裳,并配了双相得益彰的赤靴。
虽知魔头喜玄裳,但温禾认为玄色衬托不出对方的美。
世上唯有赤色,才配得上魔头的冶艳之姿,邪魅之韵。
温禾打算亲自往衣裳上绣一图精美四大神兽绣集,可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裁缝活做不来的水仙,自然于绣工方面亦是一窍不通。
蜈蚣绣娘教了她好半天,方学会拿稳针脚。
温禾仍旧未放弃,难的绣不成,不如绣简单的。
醉酒的温禾咂摸着,最终选定红豆。
用红丝线,往赤色腰封上绣了一圈红豆,蜈蚣绣娘给的红绸线还余半卷,于是温禾往靴尖上又各绣一颗红豆。
花铃忍不住惊叹:“小主,你这红豆个头有些大呀,皮也有些糙,针脚不平,你要不说,我以为是大枣,还是歪瓜裂枣的那种枣。”
“个头大才出活啊,红豆那么小,绣满腰带,我得绣到猴年马月。再说魔头他个糙爷们,唯有配我这糙绣工。”
一大早,温禾找黑檀寻了个华美水玉托,如捧圣旨般,将衣鞋捧至赫连断身前。
难得,魔头没盘寒冰床,修他的流转经,而是坐至螣蛇王椅,翻看上次打禁书阁带出的那本封皮半缺的盗墓书册。
温禾清清嗓子:“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抖开衣裳,一身赤蚕缎衣之上,毫无装饰,只配一条绣着朱线的腰封。
温禾自夸,“此料乃我亲选,莫要嫌弃这衣裳无花饰,所谓大道至简,大象无形,返璞归真,方乃艺术之上品。”
眨巴眨巴长睫,做娇羞状,“我送君上的衣裳,喜欢么?”
赫连断指尖捏起腰封,“至简?返璞?那这花里胡哨的腰封,怎么回事。”
“哦,方才我所念之诗,正是这腰封欲表达之意。红豆乃相思,寓我相思之意。”
“红豆?”赫连断再瞥一眼,“不是人血馒头。”
“……”
温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着牙根解释:“是心意颇大的相思,便成个头颇大的红豆。无论它像大枣还是馒头,我绣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红豆,它就是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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