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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人买了马匹,一同上路。到得午时时分,便彻底进入辽东,也便是金国。这里的山川地貌与南方不同。南方多水多雨,北方天气稍寒。南方树多山多,北方荒漠戈壁较多。在以前北方是朝廷流放犯人的地方,乃贫瘠之地,险恶之地,不毛之地。淳于明骑马奔四五里,便吃一嘴沙子。
沿着大道继续赶路,忽瞧见前面有一大队人马,马上是金国士兵,手里拎着鸡鸭,牵着牛羊。后面跟的是一群身着汉人服饰的男女老少,被二三十个金国士兵押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或许是年迈体弱,突然跌到在地。他极力翻转身子,担心正面朝地摔疼怀里的婴儿,于是侧面倒地。此举虽保全婴儿,但七十多岁高龄的他,胳膊霎时摔断。婴儿哭得更是厉害,老人“哎呦”直叫。本该是施以援手,急忙救助的时刻,而那些金国士兵,却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说着似是而非的汉语,大骂道:“老不死的汉人。快点站起来。”接着就是“哐哐”两脚,把老人踢出尺许之距。
有个妇女大喊道:“爹。”刚想跑来,却被一个金国士兵一脚踹翻在地,还振振有词道:“他娘的贱娘们。你那爹留着也是累赘。给我们当奴才都他娘的费劲。还不如死了算了。”拿出长矛,一矛刺入老人后心,老人登时气绝身亡。婴儿哭得的声音突然变小,因已哭哑。但那些金国士兵还是感到很烦,一个士兵闷不吭声,拿起长矛便把婴儿身子一下戳穿,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因已随他爷爷去了。
士兵把婴儿挂在长矛尖,扛在肩上,满脸兴高采烈,道:“他娘的。终于清静。”那妇女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道:“你们杀了我爹和我儿子。我咒你们不得好死。”拿头突然撞向马匹拉着的架子车上,车上本放着金国士兵们打来的、抢来的、汉人的“草谷米面”,但现在已被溅上鲜血。那妇女并没撞死,但那些金国士兵已勃然大怒,一士兵抽出马刀,走过来一刀劈在妇女身上,霎时鲜血溅那士兵一脸。那士兵一摸脸上鲜血,更是大怒,又是一刀砍在大哭大叫的妇女身上。见妇女还在地上满地打滚,依然未死,那士兵更加恼怒,直接上去连砍几刀,直到把妇女砍得再也不叫,再无声息。而此时妇女已被马刀砍得五脏六腑流出肚外。但那士兵又吐口唾沫在那妇女身上,又把她衣服撕扯下,把刀擦拭干净,才扔回妇女身上。
那士兵转身走向一个俘虏男子,道:“把你衣服脱了。”那男子毫不犹豫,霎时脱下,却衣着单薄,已光着膀子,被瑟瑟北风吹得牙齿打颤。士兵用他衣服把脸上的血也擦干净,却瞧见那男子一直在瑟瑟发抖。士兵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你很冷?”那男子忙道:“没事。官爷。我不冷。”那士兵冷笑道:“那你抖什么?难道你怕我?”那男子道:“怕。”士兵道:“嗯?”那男子又摇头道:“不怕。”士兵忽一脚跺他身上,骂道:“他娘的。你不怕我?”
那男子身子还算健壮,并未被踹倒,急道:“我怕。官爷。我真怕。您别杀我。我求您。”突然跪了下来,开始磕头。士兵们顿时集体哈哈大笑。那士兵道:“你们汉人不是说只跪天跪地,跪父跪母,跪皇跪神?那你给我跪下,算怎么回事?”那男子道:“官爷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地,就是我的父母,就是我的皇帝和神仙。只要您别杀我,我给您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那士兵道:“真什么都行?”那男子忙道:“对。什么都行。”那士兵想了想,道:“官爷我现在走的有点累,想骑个狗,但现在却没狗。你说怎么办?”那男子道:“我给官爷当狗。我给官爷当狗。”说着便跪着爬了过来,道:“官爷只管骑我。我身强力壮,不会让官爷摔下去。”
士兵道:“好。你就驮着官爷进城。但若把官爷摔下,你这条命算活到头。”男子面露苦色,道:“官爷。此处离城还有二十多里。这……”士兵道:“你刚才不是说官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是骗我?”男子急道:“不不不,绝不敢欺骗官爷。我这就驮您进城。”那士兵骑到他的背上,只觉甚有意思,大笑道:“走啊。”那男子驮着士兵便即爬了起来。士兵又道:“官爷我骑得是什么?”男子道:“是狗。”士兵道:“那狗怎么不叫?”男子道:“汪汪。”众金国士兵齐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
被俘虏的人群中,有个魁梧的男子突然大怒道:“你们这些满狗金猪。爷爷我跟你们拼了。”抢过一士兵腰里的马刀,便一刀杀了一个猝不及防的金国士兵。其余的金国士兵勃然大怒,几个人围起来,便用长矛把那男子戳成马蜂窝,肠子都被长矛挑了出来。男子霎时不甘心的倒地而死。
人群中其它的成年男子,十分触动,纷纷大喊道:“你们这些满贼,猪狗不如的屠夫。我们汉人早晚会把你们满人全杀了。”这几个男子跟金国士兵霎时打在一起,但男子们都没有武器,岂是拿着长矛和马刀金国士兵的对手?没一会便被砍死和戳死。孩子们开始大哭,妇女们开始叫喊,老人们全都扑向各自的孩子,哭嚎道:“我的儿!”金国士兵们哈哈大笑。
骑在之前那男子背上的士兵道:“你们这帮狗奴才,简直找死。你们应向他学学,奴才就得有个奴才样。我们就是把你们抓去给我们当奴才的。要是不想死,就全都给官爷学狗叫。”有个孩子骂道:“你们才是狗奴才。你们就等着我们汉人找你们报仇。”
有个士兵道:“呦呵。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倔。”瞧了瞧这孩子身后搂着他的妇女,突然淫笑道:“不过你娘长的倒还可以。不如你叫我一声爹。我把你收作我的儿子。以后爹决不让别人欺负你们娘俩。”孩子道:“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喊你爹。你要是喊我爹,说不定我还答应一声。”那士兵大怒,抽出马刀,迎面一刀劈在孩子脸上,接着又把孩子踹翻在地,跟着又是两刀。有一刀正好砍在喉咙上,孩子霎时死了。
搂着孩子那妇女不一会便死了男人和孩子,眼泪都已哭干,绝望的笑了笑,迎着士兵的马刀把肚子撞了进去,自杀。士兵一把抽出已插进妇女肚里的马刀,看了看仅存不到十人的俘虏,道:“把他们全杀了。留着也没用。”
那还被骑在身下的男子大喊道:“官爷。你们可别杀我。”但话刚说完,骑在他身上的金国士兵已然站起,一刀从他后背捅到前心。男子霎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死去。
“你们这些畜生。拿命来。”淳于明已双眼血红,因眼前的一幕幕实在触目惊心,令人发指。他真没想过原来在战乱中,平民是这么被俘虏,虐待致死,完全没有尊严,任人宰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或许便如此般。而且他很痛恨,也很不理解。为何身强体壮,宁愿去驮金国士兵,也不愿拿起刀反抗?
但他已实在忍无可忍,暴喝一声,翻身跃去。一掌把那个刚杀死骑在身下男子身上的金国士兵,震飞数丈,血还没从喉咙喷出,那士兵便被一掌震死。
淳于明不禁一怔,抬起双手,看看手心。寻思:我怎一掌把他震得这么远?难道是我近日一直在河谷山安心练功,武功更加精进?其实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练功,武功更精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人的愤怒,激发潜力。
但他还没再多想,其余金国士兵立即抽着马刀,杵着长矛冲他扑来。淳于明左手捏住冲他扑来的金国士兵的马刀,右掌霍然击出,那士兵的尸体立即被震飞,手里的马刀已然脱手。淳于明把马刀转到右手,横扫一个刀光,那一排迎面冲来的金国士兵,已被开膛破肚,有两个士兵还被拦腰砍断。血腥味登时更加浓郁。那些士兵见势不妙,转身便跑。但淳于明杀念已起,岂会轻易放过他们?追上去一刀一个,全都砍死。而他也已成了血人,身上沾满鲜血。
淳于明翻身一跃到那几个俘虏身前,道:“以后不要再往北边来。往南方逃命。”那几人见他神情可怖,浑身是血,吓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全都转身跑了。
慕君骑着自己的马,牵着淳于明的马走了过来,刚想开口,却听淳于明怒道:“你们满人说我们汉人没什么好东西,但我看你们满人也一样。今天我已杀了满人,以后我也是你们满人的仇人。我跟你们满人已不共戴天。慕君公子。今日我俩就此别过。他日再见,没什么情义可讲。你们若还想去杀中原汉人,我绝不会再答应。”展开轻功,往北而去。但慕君已然跟上。他回头大怒道:“你别再跟着我。我们俩已不是什么朋友。程帮主说得对。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也绝不会帮外族残害我的本族同胞。”用尽全力,往北疾去。慕君愣在原地,只觉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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