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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清波发来的消息里得知安醇要长期住院后,夏燃二话没说,起床就开始卷铺盖卷走人。
不对,铺盖是医院的。她站起来把墙角那两件衣服拿起来,就算是收拾好了。
经过半天的修整和痛定思痛地思索,夏燃发现对付安醇还是用躲最妥当,不会伤到人,也不会因为对他说了重话而良心受到谴责。
然而她刚把衣服换好,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了好几下,她一边拔充电器,一边喊着:“来了。”走过去开门,郝良才的脸赫然出现在夏燃面前。
郝良才一看到夏燃,就跟个炮仗一样哒哒地喷出一串质问:“你受伤了吗?你怎么不联系我们呢?我跟我爸都急死了!到处找不到你,要不是胡清波那个小白脸……”
郝良才不知道是喘的还是气的,脸颊都红了。在他身后徐珊珊娇俏的小脸也红扑扑的,小心地打量着传说中把徐向前这样的毒枭弄死的英雄好汉,见她还是长了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上次一样,虽然脸上跟洒了颜料一样五彩缤纷,但目光稍稍平静了些。
郝良才鼻子呼呼地喷着粗气,像一头劳累过度的牛,又恼又怨地看着她。
夏燃似笑非笑地一会儿抬头看天花板,一会儿跟徐珊珊挤挤眼睛,还不时嘿嘿地笑两声,想开口解释,又不知道想起什么,只顾着摸着后脑勺傻笑。
徐珊珊适时当起了和事佬,一拉郝良才说:“夏燃受伤了,这么站着不好吧。”
郝良才这才想起来她老大受了很重的伤,正要说进屋再说吧,却见夏燃走出病房,把门关上,笑嘻嘻地拉着郝良才他们下楼。
夏燃把出院手续都办完了,郝良才看到她神清气爽地往院门口走,手里还拿着一堆单子,终于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当即摆出要跟她恩断义绝的悲愤脸,在住院部大厅里就开始嚷起来:“夏燃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夏燃无辜地看看他,好像他这个问题多傻逼似的,咋舌道:“这里住院多贵啊,私人医院,一天的住院费就够我一个月房租了,我吃饱了撑得在这里住。”
夏燃装着心有戚戚焉地看着收费处的三个大字,隐瞒了她刚刚一分钱没花就出院的事实。
“我身上的伤回家养着就行了。这样吧,我还没找到地方住,先在你家住一晚上行不?打扰啦!”
郝良才突然吃瘪,和徐珊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看了半天,才底气不足地问:“你真这样想的?去我家里住也行,但是你那伤……”
“没事,都皮外伤。”夏燃走上前,推着郝良才往外走,“你要是真放心不下,有空替我找找房子,我身上有伤,这几天还是少跑来跑去。”
郝良才听到夏燃主动开口求他帮忙,立刻开心地应下了,心说老大终于不拿他们一家人当外人了。
夏燃悄悄叹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自己偷偷离开五河还不跟郝良才打招呼的事揭过去了。
反正现在仇家都没了,她没必要再离开a市,也不怕跟谁联系就会连累谁了。
当天晚上夏燃果真在郝良才家里住下了,他们家只有两个卧室,郝良才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出来给夏燃,自己睡了沙发。
虽然夏燃只是住了一晚上,但这件事的疗效非常显着。徐向前等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再也没人能威胁到夏燃了,而夏燃又摆出了一心向上的样子,让郝叔一家人从身到心都放松下来。
但是夏燃原本的打算只是摆摆样子,麻烦郝叔一家人一次,让他们安心。眼见目的已经达到,第二天就偷摸着联系中介找房子了,第三天就拿了钥匙搬进新家。
说是新家,实则家徒四壁,里面除了自带的床、桌椅衣柜,什么都没有。夏燃的家当早在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就很霸气地扔掉了,所以现在只能对着空空如也的家暗自神伤。
她的伤口还没拆线,不敢干体力活,草草收拾出个地方先住下。过了些日子伤口长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
这段养伤的日子是她自出生以后最光明的时光了,心病已经去除,未来虽然不确定,但是她很有自信能活得很好。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吃饭看视频,闲的没事就找郝叔聊聊天,听郝婶说说给儿子筹备婚礼的烦恼。
只是听胡清波“不经意”地提起安醇的事时,心情像是石子投到水面上,起了层层涟漪。
他在养病呢,他不来找我,我就别打扰他了,他现在的状况非常好,请继续保持!夏燃如此安慰自己说。
又过了几天,夏燃的伤口掉疤了,只留下一道白痕,宣告着伤势彻底痊愈。夏燃立刻开了一罐啤酒庆祝,顺便叫郝良才出去吃了一顿烧烤,然后打算重整旗鼓出门找工作。
但这顿饭上,郝良才一边吃串,一边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夏燃心情复杂不已。
徐向前的骨灰被送回五河了。
他生前干的事很不光彩,他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死的又都传遍县城,所以家人觉得丢人得很,也没打算搞什么丧礼,停灵一晚上,第二天就给埋了,只恨不得家里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夏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事实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所以她经常摸不到自己的想法了,总之,她又回了一趟五河。
她先是去奶奶坟前拜了拜,说明事情已了,她以后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然后回到自己家,把院子里里外外彻底清扫一遍,把家具都修好,磨蹭到黄昏日落后才出门,谁也没告诉,自己找到小刀埋骨的地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站住了。
虽然其实一个字都看不清,但她还是认真地看着那个石碑,就像想通过这个石碑看到别的东西似的。直到天完全黑了,不知名的鸟从坟地旁边的柏树上怪叫着飞走,她才被惊醒,身子晃了晃,走到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拜了几拜后,她从背包里拿出两瓶白酒和一大袋大白兔奶糖和阿尔卑斯,盘腿对着墓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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