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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他视线不偏不倚。

&esp;&esp;女子手指捻着木梳子，轻柔地划过胸前的长发，她面皮好看是好看，但岁月不饶人，眼角处早已浮现淡淡细纹。

&esp;&esp;蛇忽然蹿起来，红色的剑穗扬起又落下，蛇身子断开两截，砸向地面，发出不可忽视的声音。

&esp;&esp;站在旁边的黑衣男子仍然一动不动，眼神麻木呆滞，只因没得到主子的允许。

&esp;&esp;片刻后，女子放下木梳子，偏头，透过隐约晃动的珠帘瞅许扶清，侧脸落到泛黄的镜子里，貌似扭曲得更厉害。

&esp;&esp;“有晖。”

&esp;&esp;她微笑，“今日见过那些新来的弟子了吧。”

&esp;&esp;这是她给他起的表字，一般来说男子会在二十岁行冠礼时加字，但揽天书院素来不爱讲寻常人家那些规矩，他十九岁便有字了。

&esp;&esp;晖字，是女子精心挑选的。

&esp;&esp;许扶清眉眼弯了弯，剑还在滴血，落到毯子，星星点点。他似乎视若无睹，笑意吟吟道：“见过了。”

&esp;&esp;女子视线扫过那带血的剑。

&esp;&esp;她笑意不减，拿过一支紫钗，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似不经意一问：“你完成任务后，去了哪儿，为何过了几日才回书院？”

&esp;&esp;他皮肤苍白，笑容却异常的绮丽，音色清冽地道：“忘了。”

&esp;&esp;空气寂静几秒，本来没什么表情的黑衣男子掌心逐渐出汗，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濡湿单衣，他始终低垂着眼。

&esp;&esp;怎么可能忘了，很明显是假的，女子牵起来的嘴角僵硬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也罢。”

&esp;&esp;“你先下去休息吧。对了，这是你首次带新来的弟子，想来应该会挺有趣的。”就是不知道最后会剩下几名。

&esp;&esp;揽天书院每位夫子主负责十五名弟子。

&esp;&esp;许扶清只是笑笑，并没回答。

&esp;&esp;女子仿佛也数见不鲜，收回视线，重新放回到铜镜里面，细细地描绘着自己的五官，心想，一晃眼，十几年都过去了。

&esp;&esp;她阖了阖眼皮，摆手示意他退下。

&esp;&esp;刚出到房间外许扶清便听到一道压抑的痛呼声，脚步没丝毫停顿，神色如常地朝自己所住的地方前行。

&esp;&esp;

&esp;&esp;另一头，身在弟子寝舍院子的谢宁使劲地拉水井绳，吊起一桶清澈的水后，一屁股坐在墩壁，用葫芦瓢勺一点，喝了几口。

&esp;&esp;清凉的井水顺着口腔、喉咙流进去，燥热褪了不少。

&esp;&esp;收拾好房间的应如婉也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葫芦瓢，也喝了一大口，直到里面没水再扔回水桶里。

&esp;&esp;其实来揽天书院的人一开始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都是住了几日才知道真面目。

&esp;&esp;明面上揽天书院是普通教学的书院，背地里却复杂得很。

&esp;&esp;但他们几乎没有人离开，还写下了卖身契，因为揽天书院挑选人的条件是在世上再无亲人、穷苦无依、遭受过欺压的人。

&esp;&esp;他们没地方去，留在这儿能吃好、穿好。

&esp;&esp;可是天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也有代价的。

&esp;&esp;应如婉双手撑在身后，抬头望着天空，眯着眼说：“谢宁，你为什么不走？”

&esp;&esp;谢宁挑了下眉梢，余光掠到长在水井旁的狗尾巴草，弯腰拔掉，叼在嘴角，凑过去，笑着挠挠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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