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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日月疮痍1（第2页）

福海随了五十元份子，剩余五十元被吴琴夺走了。

“你干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吴琴从丈夫手中夺钱，使福海很难堪。

“忘了给我母亲买东西了。”

吃完酒席回到北滩后，翠花问福海随了多少钱，福海一一道来。

“你一天都干什么呢，吃完酒席了媳妇也不回来，钱也被她叼走了。”长生愤然。

“我和你爸做生意的时候，在外面的花销回到家里给你爷爷报告的一清二楚。”翠花更是气愤。“正月里你俩串亲戚也得了不少钱。我也没有要，都由你们支配呢。两头的新旧亲戚怎样也给了你们五百块钱，你俩都干什么了。虽然我没有与你分开了过，这钱你还向我要，要我也给了，你怎么连剩下的也让她祸害了。”

“福海，不是我这当父母的爱说你，你老丈人家的情况可在那摆着呢。你可不能让他们小打小闹零敲碎打地从你身上抠钱。习气都是惯的。他们家就是个无底洞。他们零零碎碎从你身上敲打，是不知道满足的。等到他们的事情真的来了，正儿八经该你大显身手装胖呀，你却拿不出来。到那时，你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个屁。你姨妈跟你舅父不就是前车之鉴吗。到他们家遇上实在过不去的坎了，你帮他一把，他们会永远记住。你现在被他一家雁过拔毛地盘剥着，他们是不会感激你的，反而会纵使他们产生你是他女婿就有那责任的想法。你让他们拿捏住你的脾性了，他们只会得寸进尺，积羽沉舟呀。为什么当初王德茂来要后一节财礼时，我就是有钱也不爽快地给他，他见你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就会得寸进尺。过日子可不敢显山露水，别人知道你穷了，就怕你了。花钱要像画画那样，每画出一笔都有它的价值。画蛇添足只会使你的日子捉襟见肘。到了那地步，你俩的生活还能安宁吗。她是你老婆，你怎么被她玩得团团转呢。你的两个弟弟，我和你妈也不指望你能帮上忙。只要你能哄住媳妇，让她跟着你日就月将着，我和你妈就烧高想呢。这次就让她停够了，我和你妈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你俩分开了过日子。一天吃完了饭什么也不干，还长吁短叹。”长生语调抑扬顿挫，感情丰富。

“我看你媳妇根本就没有家教。看这茬媳妇中有像她这样的吗。自打从你姨妈家回来后，跟鬼上身似的就知道拉长着脸。好像我们欠她什么似的。吃现成的还有意见，分开了也让你们体会体会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俩吃人参我跟你爸也不羡慕。”

父母一席话胜结一次婚。福海得到了夹钢淬火。他将妻子凉凉地放在了石头村。妻子的遗颐让他费解捉摸不透。因为他感觉目前的生活就幸福着呢。而父母的生活也丝丝入扣、铭肌镂骨。他可不为妻子的喜忧下心思。要说自己的妻子没有家教，现在的农村媳妇有几个像韩剧里的女子那么模范。虽然他内向，但在他眼中，女人还是活跃的让人心怡。

他当然愿意听从父母的谆谆告诫。作为丈夫，他是做到了面面俱到，无一疏漏，而妻子总是藏着掖着什么。但是不花钱他又怎么哄住妻子呢。不花钱将妻子玩于鼓掌之中，那说明妻子真正爱他。花了钱又被妻子耍弄，夫妻间用得着这么认真吗。为此，他联想到妻子行为不羁的两个原因。一是她根本就不爱他，一是她确确实实没有成熟到作为人妻。不管怎样，他爱妻子，是向妻子妥协，又不是别人。妥协了才能鸾凤和鸣。他不在意这种貌合神离的结婚，真心相爱的夫妻有又几个。只是他不清楚妻子怎么会选中有着三兄弟的他。这个让彼此尴尬的问题他一直没有问。妻子不知道心疼钱，他知道他俩早晚还得吵一架。他打心里希望美美吵一通，那样就可以将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气打退，也只有借着这股怒火，他才能告诫妻子过日子要细水长流。这样效果深中要里。妻子也能感觉到自己对丈夫的漠不关心。

“给我二百块钱。”吴琴故技重演了。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管。你给不给。”这腔调里已经有了威胁。

“吴琴，以后你能不能别我们一钻到被窝里，或者是干那种事，给我要钱。你不觉得别扭吗。再说现在晚上你要二百块钱干什么？”福海严肃的语气中有几份轻蔑。这大胆的反击让吴琴措手不及，心如被锥子拧般疼痛。

虽然吴琴考虑到福海会追问钱的葬身之地，但没聊到丈夫会将这个夫妇俩心照不宣的尴尬问题，赤裸裸地拉出来。这对再下贱的女人都有伤自尊。

“反正我明天要二百块钱。”吴琴说得很冷漠专断。说完，她就将头用被子蒙住了。她想哭，一方面由于自尊被丈夫挖出暴晒，另一方面就是为嫁人这样一个家庭而憋屈。虽然夫妻间她抓住那个弱点有些下作，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她为娘家贡献了身子，屈身于这个多子的家庭，自己哪里错了。

“你别不高兴，我知道自己说得不委婉。我的确没钱呀。”福海心软了。“再说你明天要二百块钱干什么呢。我是你老公，你又不告诉我。你觉得我冤屈吗。这些日子以来，你花钱哪里受委屈了。而你整天又耷拉着脸。有什么意见你说吧。要不你也可以对你娘家人说。你憋在肚子里就知道那钱出气。爸妈已经说了，要跟咱们分开。咱俩就三亩地。这一年到头我平日挣的钱浪荡完了。到底咱的收成是什么呀。承包土地你又不愿意。这我也没说什么。但你总得知道勤俭过日子呀。咱俩挣钱，到年底了还能落下一个人的钱。要不了你生个小孩，这也是个事，等孩子断奶了，咱俩跟前也积攒些钱了。孩子爸妈带着，咱俩到外面开饭馆。这不是很好吗。说心里话，我觉得你年幼无知，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你可别一直花下去，待吴恩锋领回媳妇了，咱俩心有余力不足。那才丢人呢。”

吴琴将头蒙住，任凭福海说破天也不吭声。福海说她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她知道，而且觉得花得那些零钱都是作为一个新媳妇应该花的。明天就是农历五月初一，她的生日。她就是要在酒店里摆酒席以维系这群姐妹美好关系。她这样做主要还是因为柳家没有给她想要的生活，心里空虚无友，在家里无所事事闲得慌。这个生日宴她想得堂而皇之，实则纯粹是为了消遣。钱一花，妇女们一高兴不几天也就各司其职互不往来了。虽然是消遣，打她心里还是对朋友十分诚挚，所以不敷衍了事，像是犒劳帮她干活的。

丈夫是一片善心，但善心又不能顶钱花。他弹尽粮绝了，还说什么呢，吴琴只能向公婆张口。婆婆一直以来对她有意见，真不愧跟那位有钱的姨妈一个来源。虽然婆婆还没有训斥过她，但从婆婆的眼神能看出自己被婆婆踩着脚后跟，她不会妥协，是他们欺骗了她，从而酿造了这场可悲的婚姻。再说，她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可责难。现在的新媳妇谁还处处看公婆的颜色行事。她为自己不能四两拨千斤而恼恨，更别说驯服地摇头摆尾。婆媳俩是反贴的门神。吴琴才不会向翠花张口呢。而公公就不一样了，男人向来大度，更何况她也是第一次张口。所以吴琴认为长生不会断然拒绝。

吃了早饭，吴琴对公公说，“爸，给我一百块钱。”

“我身上没装，向你妈要呀。”长生即不吃惊，也没有犹豫。

吴琴心中一酸，他非但不给钱还将我推向了尴尬的境地。既然张口了，索性就拼一拼。她走向婆婆的短暂时刻里，心中还在思索要是婆婆不给反而揪着小辫子将自己训一通，要不要还嘴。

“妈，给我一百块钱。”能说出这话，吴琴就有头撞南墙的勇气。

“一百块钱？”翠花停住手中的活，没听懂。她心里在掂量着给不给儿媳脸面。给了，自己心里不舒服。不给，各方面的压力也不小。

“一百块钱。”翠花自言自语着翻着口袋。“你看，就这些了。你那两个弟弟前天把钱要走。多少就这几十块钱了。奥，是八十块钱。你干什么呢？够不够？”

为嫁入这样一个穷家庭积郁的酸楚再次涌上吴琴的心头。他们并不富裕，只是有个吝啬的百万富翁亲戚罢了。这是一场多么可悲的婚姻呀，现在自己连最基本的零花钱都没有了。原本，她指望婚姻可以改善她婚前的生活，现在不可能了，弄巧成拙了。自己被婚姻桎梏住了，一言一行都得左顾右盼，得不到柳家的理解。

儿媳攥着八十块钱出门后，翠花心中这突如其来的暗火引发了。一直以来，南面嫁来的女人阴的暗的不自量力地为娘家的行径已成惯性，一种习气。要不然无所事事的吴琴要一百块钱干什么。翠花认为吴琴的钱都是添花夏丽萍了。她们家太穷了，家徒四壁，翠花不得不怀疑。再说，那些女方认为是理所当然地为娘家。儿媳四肢不勤、长吁短叹、花钱如流水，这本就让翠花很来火。她忍气吞声着，尽量听从丈夫的作壁上观。因为人家再怎么花钱，花得都是自己老公的钱，她做长辈的不好开口干涉。现在儿媳公然向她勒索了，这说明儿媳根本就不清楚自己不自量力添花娘家的严重性及无知性。她不容许自己辛辛苦苦还节衣缩食得来的钱就被别人的一声称呼索取。太下作了，蛔虫。

“福海，你媳妇要一百块钱干什么呢？”翠花大步流星来到儿子房里，没好气地问。

“谁知道，我问她，她不告诉我。”福海漠然回答。

“你就惯着她。像个西洋景那样捧着她。我看你的日子怎么能好过。她回来就跟你分了。”翠花珠连炮地说完，又踅到厢房里对丈夫嗔怪道，“你没钱把她大发到我跟前干嘛。”

自棉花播种以来的几个月里，长生可是让儿媳给噎了一肚子火。他一出院门就有了遮遮掩掩的心态。他摆酒席加上财礼花了五万多块钱娶回的是什么东西呀。跟王德茂的女儿天壤之别，同一个产地，同样的价钱，人家的儿媳妇虽说不上是上等货色，对于农民也够货真价实了；而他的呢，纯粹就是个下等货。这样的烂脏货王德茂居然推出来祸害人家。天地良心，一代好媳妇三代好子孙，娶亲可是百年大计。但是现在的媳妇又不服调教，不识好歹，稍有不对就甩脸色给公婆。这种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日子使长生滴笑皆非。儿媳得罪不的，自己的媳妇就成了出气筒。谁愿当受气囊。翠花的怨气落在了福海身上。错上错，只怪福海不听母亲的话，非要跟这么个明摆着是讨债鬼的女人结婚。

当儿子的冤屈也深：他为什么就生在了多子的家庭。又偏偏是长子，长兄为父呀。不论是父母，还是村民都指望着他的婚姻能够给父母减轻负担。但是，如今的婚姻只是两个配偶的事了，幸福是小两口的，不幸是整个大家庭的。手足的发达已经影响到他这个长兄的婚姻幸福，可他又是个碌碌无为者。这就更使他对父母的多子产生了怨言。这一切都怪谁呢？悔之晚矣。自己当年既然赴京了，再怎么都应该浪迹下去，跳出农村这一可怕的愚昧漩涡。他认为，也不能怪妻子的花钱无度，只能怨父母的多子，从而导致了整个家庭的拮据。要是二十年前，他们不存私心，把持好彼此，今天也不至如此窘迫。这一切都将从家里的每个成员头顶剥削束身。而新媳妇的思想观念怎会顾忌他们这一套套，所以，福海认为今天的可悲可怜都是父母的多产造成了。穷人没有资本谈恋爱，如同穷人没有资本造就自己的多子，从而好好养育。[：]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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