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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许庭深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伤透人心的定义。他的手一用力,手背上又渗出血来。他眨了眨眼睛,眼底太干涩了,流不出东西的。
&esp;&esp;对于他和邱示君的这段恋爱关系中,他不是在谈恋爱,他是把他整颗心都付诸给邱示君,任他践踏。
&esp;&esp;一个人可以打开胸膛,任由另外一个人把手?插进来,这不是一般的感情堆积地起来的。
&esp;&esp;但是这一切在邱示君看来,皆是负担。皆是痛苦。
&esp;&esp;许庭深踉跄了两步,才勉强靠墙站住,不至于一下子就摔下来。他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esp;&esp;邱示君从里面出来了,还提着一堆药。其中有一个药的名字特别可笑——叫百忧解。邱示君嗤笑一声,不屑地抖了抖肩。
&esp;&esp;“走吧。”邱示君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许庭深仿佛行尸走肉一样跟着他。
&esp;&esp;许庭深以为这就是最后了。他绝对没有想到,那把刀有那么长,捅了他的心不算,还想要他的命。
&esp;&esp;邱示君回了家就嚷着头痛要睡觉,许庭深默默地帮他把床铺了,又替他把窗帘拉上。邱示君前段时间抱怨窗帘布不遮光,许庭深就找人换了遮光的窗帘。
&esp;&esp;“你睡吧。”许庭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说得出话,背后无人响应他,邱示君已经背过身蒙着被子睡了。
&esp;&esp;许庭深把门关上,并退出房间。他折回客厅,把邱示君配的药一一放回抽屉里,他刚要把百忧解放进去,抽屉里的一盒药引起了他的注意。
&esp;&esp;那是一盒白色包装的药,药名被撕了。许庭深拿起来,他打开药盒抽出一看——阿西氟唑林。
&esp;&esp;那是抑制生理的,可以使人毫无欲望,并且无法勃起。
&esp;&esp;
&esp;&esp;药盒从许庭的手里脱落,砸在他的脚背上。这次他没站住,人摇晃了几下然后摔倒在地。许庭深后脑勺着地,嗑得他脸都扭曲。邱示君以前在日本的时候也是这么摔得,只不过自己垫在他下面,帮他缓解了些许疼痛。
&esp;&esp;轮到自己摔下来的时候,只有硬梆梆的地板迎接自己。许庭深抬起手臂遮在自己的脸上,他无声地哭了。
&esp;&esp;他真是一个窝囊废。三十岁的男人了,还要为失恋而哭,为不可得而哭。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esp;&esp;他那么不配爱,不配被爱,是吗。
&esp;&esp;许庭深躺在大厅冰冷的地板上,隔着一扇门,邱示君还在睡觉。他不知道许庭深在干什么,对外面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esp;&esp;许庭深缓缓地把手放下来,他的呼吸变得孱弱,像游丝在走。他喘了好几下,才透过气来。许庭深撑了撑地板,才把自己撑了起来。
&esp;&esp;他把散落的药全部放回原位,然后抹了把脸走进了客房。他拉开衣柜,里面有他的一只行李箱,他把它取出来,接着拉开拉链,想要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理进去。他头一回,连叠衣服的耐性都没有,六七件高级定制衬衣被揉成一团团,胡乱地塞进行李箱里。
&esp;&esp;理到后面又想起还有几件挂在邱示君睡觉的卧室里,他想了想,算了,不要了。
&esp;&esp;他留在这里的东西本就不多,也就一些换洗的衣服而已。许庭深突然觉得,自己住在这里三个月,根本连痕迹都没留下。只要丢掉他的衣服,就像丢掉他这个人,仿佛从来不曾来过。
&esp;&esp;他拖着箱子走到门口的时候,邱示君正好开门走出来,四目相对,邱示君蹩眉说:“你去哪儿?”
&esp;&esp;许庭深的那只手仍然搭在拉杆上,他看着邱示君,喉咙开始涌出血腥味。
&esp;&esp;分手是不是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esp;&esp;许庭深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推,他没换鞋几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双手交叠撑在腿上,一开口,声音还是抖。
&esp;&esp;“我们谈谈吧。”
&esp;&esp;邱示君吃了药睡得,刚才那一觉睡得很舒服,所以他精神好很多,情绪也恢复了正常。他见许庭深脸色不对,走到他身边关心地问:“庭深,你不舒服?”
&esp;&esp;许庭深眼睫一抖,他垂眸用仅存的一丝涵养说:“你先坐。”
&esp;&esp;邱示君选择在许庭深的对面坐下,许庭深用牙齿咬了咬手指骨节,咬到上面都有了牙印,他才放下手。
&esp;&esp;许庭深突然觉得羞于启齿,要当着面再犯一遍贱,很折磨人。
&esp;&esp;“你想谈什么?”邱示君等了一会没等到许庭深开口,于是开口催他。许庭深机械地转过头,他的眼底死水微澜。
&esp;&esp;“邱示君,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是不是比死还难受。”
&esp;&esp;“你在说什么?”邱示君的脸一下子刷白,他的手蓦地抓紧沙发扶手。
&esp;&esp;许庭深竟然笑了出来,他盯着电视柜上放着的一张照片笑得眼泪又开始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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