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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就如从前在临川时那般，凡得点什么，都是大家分而食之；没有主帅与小卒的隔阂，也没有王爵与布衣的藩篱。

&esp;&esp;既能共生死，又岂不能共餐食。

&esp;&esp;“新年好。”云烈随意用手背抹去唇上残余的酒渍，顺手又将那酒坛子塞回圆脸汉子的怀中。

&esp;&esp;那圆脸汉子带着三分醉意咧开笑来，“今年殿下一回来，这时时有肉还有酒的日子，倒真是好得很。”

&esp;&esp;“都是我昧着良心从别人手中‘赊’来的，将来还须得给人还上，”云烈笑意促狭地拍拍他的肩，“省着点喝。”

&esp;&esp;圆脸汉子使劲点点头，将酒坛子抱紧了，嘿嘿笑道，“明日起我就劝他们都把酒戒了，不然殿下再这么拆东墙补西墙地穷下去，要讨不到媳妇儿了！”

&esp;&esp;“滚，说得像你就讨到了媳妇儿似的！”云烈口中笑骂一句，抬脚虚虚踹过去。

&esp;&esp;那脚尖只是稍稍碰了碰对方的衣袍下沿，聊表踹意，并未当真踢上去。

&esp;&esp;圆脸汉子警醒不减当年，单手抱紧了酒坛子，明明拄着拐呢，却灵敏一个侧身避过，哈哈笑着逃走了。

&esp;&esp;云烈笑着冲他的背影“呿”了一声，又环臂懒懒靠回廊柱。

&esp;&esp;目光不经意地上扬，就看到廊下那个迎风招摇的小鱼灯。

&esp;&esp;彩纸糊成胖乎乎的身躯，不能炖汤又不能火烤，只会瞪着那傻鱼眼居高临下地冲人憨笑。

&esp;&esp;——它模样乖巧，夜里点亮了挂起来就好看的。

&esp;&esp;耳畔蓦地响起这句笑吟吟的软语，云烈面颊发烫地“瞪”着那个高悬的小胖鱼灯。

&esp;&esp;若这时有人递过来一面镜子，他定会为镜中人那温柔到几乎要化成水的眼神感到羞耻。

&esp;&esp;

&esp;&esp;要说这陈总管的记性，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破。

&esp;&esp;等他再度想起“唔，仿佛还没告诉殿下，罗家的人昨日也来过”这件事时，已经是除夕夜的正亥时了。

&esp;&esp;原本在廊下看热闹的云烈早已被熊孝义拉到院中，和大家没形没状地闹作了一团。

&esp;&esp;当陈叔在中殿院里群魔乱舞的阵仗间终于看到云烈时，险些没给气笑了。

&esp;&esp;昭王殿下正和熊孝义他们混战——

&esp;&esp;互相往对方脚下扔爆竹。

&esp;&esp;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摩拳擦掌地取了爆竹来，一颗接一颗地点燃后倏地朝别人脚下丢过去，然后看着别人又惊又躲的模样乐不可支地取笑。

&esp;&esp;胡闹得跟黄口小儿没个两样！

&esp;&esp;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

&esp;&esp;陈总管在胡乱飞舞的燃火爆竹中惊险穿梭，终于来到云烈跟前。

&esp;&esp;当即有人笑着叫停：“两军交战不伤来使，暂且休兵！”

&esp;&esp;陈总管没好气地笑着指指他们，却没责备什么，只是将云烈请到一旁清净处。

&esp;&esp;“这两日忙糊涂了，忘记向殿下回禀，”院中又闹腾起来，陈总管只能稍稍提了些音量，“昨日罗家又送了年礼来，怕是过分厚重了。殿下看该如何处置？”

&esp;&esp;陈总管是从内城宫中跟着云烈出来开府的老人，见过的场面多了去了，可用那么大一匣子金锭做年礼，这种事他还是头一回见。

&esp;&esp;“毕竟逢着年节，若当场将人家送上门的年礼驳回，总会伤了颜面，”陈总管解释道，“那时殿下又正忙着，罗家来的人似乎也赶着要回去，我就先收着了。殿下看看，咱们是给人回一份等值的礼，还是……？”

&esp;&esp;云烈抬头看看廊下一排形态各异的花灯，无声抿了些笑。

&esp;&esp;那个罗翠微，只会“千金博笑”这一招是吗？简直活脱脱一个富贵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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