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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刚过,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的积雪都快没过小腿了。
天刚蒙蒙亮,相府的下人就井然有序的扫雪。
府里下人的活计都是各有分工,像这种扫雪的体力活,向来都是粗使的侍女来干,不过前几日,宰相大人发了大脾气,大小姐萧俪被家法打的厉害,好几日不能下床。连带着她身边的侍女也被打了板子,撵到外院去了。
这扫雪的活计,自然就落到俩小侍儿---邀风和彩月身上。
女尊国度,女主外男主内,男子的力气本就不如女子。邀风和彩月虽说是下人,但是在大小姐院里伺候,做的又是些添茶倒水的活计,比之庄户人家的男子,需要操持农活来比,他们倒像是小户人家的小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加上在萧俪院子里伺候,份例比外院的侍儿高出三四倍,一年还有四套细布衣裳,穿戴也体面些。
他们赚的银子多,拿给家里添砖加瓦,给姐姐妹妹们娶夫郎,家里自是以他们能在相府小姐跟前伺候为傲,时常明里暗里的提点几句,‘若是榜上了宰相长女,即便是个通房,那也是一辈子金窝银窝的富贵命’
他们不是没有生过这样的心思,萧俪不光有身份地位,生的也是明眸皓齿,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墨,若是她深情款款的盯着你看,仿佛使人要溺在那星光一般的眸子里面。但是每每想要尝试,心里又怕的紧,奈何这位主子性子暴躁,稍有不顺意,手边有什么物件,抄起就砸了了过来。
上回萧俪因为同张珍小姐打架,被罚在书房思过。邀风进去送膳食,因着关门声大了些,被萧俪抄起手边的砚台就砸到了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昏死了过去。
他们每每起了些心思,鼓起勇气想要尝试。皮肉都会发紧,心里慌的厉害,遂作罢。
二人日常娇贵惯了,萧俪院子大,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扫了完,天色也明了,邀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便在屋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低声招呼采月道:“哥哥快歇会吧,大小姐不到日上三竿不会起的,咱们歇歇再弄吧。”
采月迟疑了一瞬,谨慎的往屋内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又想着萧俪最近受了家法,这么冷的天,定是不会早起的,这才放下了扫帚,挨着邀风坐了下来。
邀风往采月身边挤了挤,想要暖和些,神神秘秘的问道:“哥哥可知道,大小姐这次为什么被罚的这般严重吗?”
采月摇了摇头,眼神却亮晶晶的盯着邀风,满脸期待着他往下说。
“听说还是和张珍小姐有关呢,说是张珍小姐定了正君,是员外郎柳家的大公子,过了正月就要成亲了,可不知怎的柳大人一家女子被斩首,男子被流放。”
邀风心里一阵发凉,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所以这个事情和咱们大小姐有关?”
“可不是吗,大小姐和张珍向来是不对付的,只是可怜了柳大人一家,他家的大公子柳修筠冠绝京城,我没少听过他的美名呢”
听着采月的叹气,邀风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额头的伤疤,柳大公子的大名他听过,都说他相貌清奇,性子清冷,让人见之忘俗,称他为-谪仙公子。
“如今谪仙入泥沼,还不知怎么被糟践呢”邀风喃喃的叹息,想着自己这就破了相了,以后也难找到好人家,一时悲从中来。
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萧俪看着台阶上两个模糊背影,相偎在一处,二人的谈话都落入了她耳中。
昨天夜醒来,屁股又痒又疼,慌张的摸索了一阵子,她才发现自己换了个身子。
当时屋内只燃了几盏的蜡烛,透过微弱的烛光,她观察了周遭的情况,实木雕花的大床,青纱刺绣的帘子,周遭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紧接着就是潮水一般的记忆涌来,她消化了一夜,心绪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个女尊国度,原身母亲是宰相,但是父亲早死,母亲由于公务繁忙,对她的管教甚少,加上继父的怂恿,她就成了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平日里也就是斗鸡走狗的,和他继父的远方侄女张珍,最是合不来,时常打架。
这次挨了这么重的打也还是因为,张珍定了个满意的正君柳修筠,既漂亮又贤良,在她面前一顿炫耀,讽刺她名声臭,定的正君也是个五大三粗的丑无盐。
原主气不过,便打着她娘宰相的名义,把柳家给构陷了个贪墨的罪名,他娘自然知道是冤案,但是为了保住萧俪不被牵扯进来,柳家又只是个六品的编书员外郎,就把这贪墨的罪名给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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