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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酒会完了之后,又有,做完了一个课题,毕业早就不成问题,但还是这么辛苦,真是不知是为了什么。武令朋在许存道身边坐了一会儿,也有些困意,就靠着椅子闭了会儿眼睛。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盖了件白大褂,许存道已经不见了。武令朋站起来,发现那件白大褂是许存道刚洗好的。于是满实验室里找他,最后在清洁室里,看到他在洗滴管,武令朋站在他身后,想叫师兄,不知为什么叫不出口,最后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组内的很多杂事都是在武令朋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许存道完成的,例如洗滴管、配溶液、消毒灭菌等等,后来他才发现在其他的课题组,这些杂事都是低年级的做的。不知道这是一种保护,一种宠爱,或者单纯就是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不信任,这样的许存道让武令朋多少有些难受。人多少都有惰性,在多干活的时候难免会抱怨,但这种抱怨从来没有从许存道口中听到过。甚至对自己的工作状态,他从来也没提过什么。以致于上次出了那件事儿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能在雨中独自走着。武令朋听着玻璃碰撞的声音,听了很久。直到许存道转过头来,发现了他的所在,有点吃惊。“睡醒了?”“嗯。”武令朋傻笑了一下。这样的对话之后,就开始沉默起来。许存道把洗好的滴管放入烤箱。武令朋走上前去,提起还剩半桶的水。“我来。”许存道说。“我是师弟,这事儿本来该我做的。”俩人回到楼上,武令朋把水桶放回实验台下后,许存道摘了手套,说:“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吧。”“您呢?”“我一会儿走。”“还什么事儿吗?”看着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师弟,许存道有些惊讶。武令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说:“外头在下雨,我送您回去吧。”“没什么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许存道说。武令朋在那儿站着,看着许存道,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我还要下去开脱水机。”许存道解释道。他这几天杀了老鼠,有些标本要制片。“我,我等您,顺便学学。”在病理室里换脱水机中的酒精时,听到楼上有人高声谈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谁喝醉了似的。那些声音渐渐越来越近,可以听见似乎是刘文清的声音:“……看着挺鸟的,谁知道是个阳痿。哈哈!老陈说他那个女的可荡了,欲求不满到马路中间都能撅着屁股要人捅,你啥时候也去试试?”“那女的会不会有艾滋呀?谁都能上,许存道死惨了。”另外一个声音像是师兄丁品经。“那你让老陈去验验啊,他说都捅了几十次上百次了有,许存道真是个傻比,阳痿就算了,自己女朋友在外面做免费的鸡都不知道。”“那女的是不是不知道老陈搞她好玩儿啊?许存道不肯帮他做片子,他可是恨死了。”玻璃瓶被摔在水槽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极厚的瓶身愣是摔成了碎片四下飞溅,那一霎那,武令朋抱住许存道,转过身,用背挡住溅起的玻璃碎片。门外忽然鸦雀无声。武令朋能感觉到许存道全身都在抖,抓住他袖口的手几乎是泛白的,脸也是。就算是这样,他在一会儿之后,松开拽紧的武令朋的袖口,低声道歉道:“对不起,小武,你有没有受伤?”“我没事儿,师兄,您呢?”武令朋把他抱进怀里,轻声问。许存道的手放在武令朋腰间,重新抓紧了他的白大褂,脸压在武令朋的肩头。本以为他在哭的武令朋松开许存道,把他的脸扶起来,只看见他白得吓人的脸,紧闭的嘴角,却没看见一滴眼泪。在看见师弟的脸那个时候,许存道低下头,说:“我没事儿,你要不先回去吧。”武令朋当然没有回去。在确定门外的人逃窜了以后,他把许存道拉到陆易初的休息室里,让他坐在床沿上。武令朋则从旁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许存道坐了几分钟之后,脸色稍微正常了一些,可能是觉得被师弟这样安慰着很没面子,他站了起来,说:“小武,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坐在床沿的武令朋仰视着许存道,后者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说:“不好意思,让你听到难堪的事儿了。”武令朋站起来,忽然拉住许存道的手,把他扯在自己怀中,用似乎要揉碎的力气把他拥紧了。许存道没有挣扎,许久之后,垂下的双手默默圈住了师弟宽阔的背。靠在武令朋颈侧的脸开始湿漉漉地冰凉起来。百叶窗半开半合着,很强的风开始从窗缝中灌进来,夹杂着雨气。嘈杂的雨声势浩大地泼在夜空中,白昼般雪亮的闪电划过,却听不见雷声。震耳的雷声终于响起时,许存道已经把脸从师弟的肩上抬起了。武令朋松开了手,从那张恢复平静的脸上看不见一滴眼泪,只是眼睛有些红。“回不去了。”许存道说。“嗯。”武令朋说。“回去吧。”过了一会儿,许存道又这么说。“回不去了。下雨了。”武令朋说。他们在床沿坐下,坐了几分钟之后,许存道问:“刚才受伤了吗?”武令朋摇摇头,许存道说:“脱衣服吧,我看看。”武令朋脱下了t恤,转身背对许存道,感觉到他师兄看了一会儿,听见他说:“刮了几道。”尖的手指轻轻划过后背,汗毛站立,伴着奇怪的感觉直达天顶。“我去拿酒精。”手指离开了武令朋的后背。许存道站起来准备去十六楼拿酒精时,手被抓住了。“别去。”武令朋看着他,说。“我去拿酒精。”“我不疼。”“刮出血了。”“我不疼。”抓着师兄手的师弟和被抓着手的师兄一起沉默了。暴雨还在继续。电和雷已经消失了。雨势大到像把海倾倒了。“小武,放开我。我去拿酒精。”许存道强调着。一向听话的师弟没有松开手。许存道试图抽离,却因为对方太大的力量办不到。“我说了不疼。”武令朋的脸看上去不知为什么比平时刚硬许多。许存道看着好像变了个人一般的师弟,沉声道:“小武,放手。”武令朋松开了手,但在下一秒内却将他再度抱在了怀中,略带笨拙地吻住了他。不熟练的吸吮,不熟练地分开他的唇齿,迟疑地舔过他的舌尖,在他口腔中乱舔一气。许存道试图偏开头,手掌却固定了他的后脑。试图推开他,强硬的拥抱没有丝毫空隙。试图踢他,却被夹住了双腿推在了床上。和自己相同的东西抵在了下腹。坚硬火热。许存道打算扬起拳头时,对方却没了动作。只是不住地吻着他。手和脚规规矩矩的,只是压着他,不敢动。愈来愈坚硬的部位也只是那么坚硬着。除了近乎执拗的唇舌之外,他是那么的规矩,规矩到有些可怜。许存道的拳头忽然就握不紧了。而后,他不知被吻了多久,舌头被卷起,被一寸一寸舔过,嘴唇被吸吮,又麻又痛,唾液腺被刺激着,唾液溢出了唇角,不让合拢。武令朋终于放开许存道的时候,许存道躺在床上,把头偏到一边,不说话也不看他。“对不起。”只有一声的道歉结束之后,门被打开了。许存道看向门口时,武令朋已经不见了。许存道伸出手,摸了一下几乎是肿起来的嘴唇,捶了一下床。在那么大的雨声中,声音几乎就听不见。许存道并不知道中国的离婚率有多高,但自父母离婚之后,他就发誓只要结了婚,一定不离婚。他希望能够出国,那样可以生几个孩子,有很大的房子,并且有庭院,天气好的傍晚,孩子们在庭院中耍闹,老人在院子里乘凉,他和妻子可以相拥坐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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