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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邹仪却道：“明日在那间出事的客栈聚一聚，时间就定在散工之后。”

&esp;&esp;蒋钰点了点头。

&esp;&esp;见邹仪和青毓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才像是脱力似的扶住了墙，手掌因此抓了一把的灰。

&esp;&esp;那个少年他们不知道，蒋钰却是知道的。

&esp;&esp;这么一来，徐鑫做伪证的事情也可以说得通了。

&esp;&esp;她只觉头痛欲裂，然而闭眼不过几个吐息就听见陈捕头喊她的声音，她咬了咬牙，拍了拍脸，拍出副好面色才转身回了屋子。

&esp;&esp;王妍在昏迷时候已经被搬回了自己的屋子，何霄收入不低，屋子也不差，然而被王妍那死人面孔一映衬，甚么都是冷冷清清的。

&esp;&esp;蒋钰进屋，见王妍瞪着双泪眼，虽是泪眼涟涟，偏偏不肯落下泪来。

&esp;&esp;她叹了口气，就听陈捕头道：“何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的事且不要太过伤心了。”

&esp;&esp;原来是听了孩子没了的事，心里头难过。

&esp;&esp;都是女子，蒋钰心下也不好受，然而该问的还得问。

&esp;&esp;她走到床前一行礼道：“冒昧一问，夫人是如何从家中出去的，又是如何落水的？这其中可有人相助？”

&esp;&esp;王妍道：“我出去，自然是堂堂正正走出去的，本是心下难过散散心，然而想起遗腹子，这世道多少艰难，不知有多少人要在背后戳我脊梁骨，我又没甚么本事，养活自己都不易，更何况拉扯大一个孩子，一时想不开，便……”

&esp;&esp;“便投河了？”陈捕头将话接了下去，正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笑法。

&esp;&esp;王妍心中一凛，正欲开口，陈捕头却不给她机会，将一沓卷宗甩在她枕边：“何夫人，您未免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实话实说，自从出了您家衙门就一直派人盯着，早上还有人影，下午就神不知鬼不觉逃了，您要是大门里堂堂正正走出去的，难道我们衙门里各个都是睁眼瞎？

&esp;&esp;这是其一，”陈捕头又低又快的笑了一声，“其二，我们后来进何家院子查看一番，虽院边没有甚么垫脚物什，墙边却有棵魁柳，爬上柳树就能越过墙头翻出去。可是据我所知您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身子骨也不好，一个人怎么着也爬不上来；即便您侥幸爬上来了，柳树离墙头有四尺远，得手臂挂在墙头再把身子挪上来，您有这个臂力？”

&esp;&esp;这番话可谓是血淋淋的刻薄，王妍那面孔陡然涨红了，嘴张了半响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sp;&esp;陈捕头不动声色的给蒋钰使了个眼色，蒋钰忙凑过去扮红脸，她扶起王妍，递过药汤道：“夫人，生死尤大，人命关天，人来这世间一遭多少不易，怎能不明不白就没了呢，快喝药，老天爷也瞧着呢。”

&esp;&esp;王妍僵持片刻，到底还是张开了嘴，由蒋钰一勺一勺的喂到嘴里。

&esp;&esp;不过一会儿药见了底，蒋钰又去拿蜜饯，转身便听陈捕头皮笑肉不笑道：“夫人可想清楚了再答。”

&esp;&esp;王妍皱着眉，吃了口蜜饯眉间才逐渐舒展，她将蜜饯咽下肚，低声道：“确实没有旁儿的甚么人，也确实是我爬了树逃的，我小时候瞒着爹娘爬惯了树，容易得很。”

&esp;&esp;说着垂下眼去，再不肯言语了。

&esp;&esp;陈捕头手里掂量着那份卷宗，把它当做蒲扇一样扇风：“夫人可是确定不再改了？”

&esp;&esp;王妍道：“句句属实。”

&esp;&esp;陈捕头冷笑一声，抽出一张纸开口就念：“梁安，绥城方宁县人士，现年廿三，居于……”

&esp;&esp;自陈捕头吐出

&esp;&esp;蒋钰愣了愣，可陈捕头是老江湖，心里早有了个底，听到这话也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esp;&esp;王妍垂下眼睛道：“我成婚不久时候还曾旁敲侧击过几次，之后便不敢再提了……”

&esp;&esp;陈捕头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用的是“不敢”而非“不再”或者“不愿”，又联想起她对何霄恨不得扒皮抽筋的恨意，开口问道：“发生了甚么？”

&esp;&esp;王妍愣了愣，面上突然青红一片，低声飞快道：“他不许我忤逆他的意思，即便是无心的也不行，他给我定了许多规矩，吃饭的时候要如何笑，见他进门要如何问候，同邻居说话要如何作答，哪怕说错一个字，或是差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也不允许。”

&esp;&esp;蒋钰皱了皱眉：“可送你来药堂的时候，你身上并没甚么伤痕。”

&esp;&esp;王妍撕心裂肺的吼道：“我宁可他打我！”

&esp;&esp;她身体还很虚弱得很，吼完一句就止不住咳嗽起来，她一面抚着胸口，一面对蒋钰说：“有些话不方便……可否请只留姑娘一个人？”

&esp;&esp;围在她床边的男人们体谅的离开了，最后一个走的还给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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