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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么无耻的理论,可一群人竟对此都深以为然。被黑老六撺掇着,要来找易之虞算账。人命——那是有价的。
&esp;&esp;黑老六阴毒地看着易之虞和荆照秋两人,心里盘算着:“你们来之前,我们村里从来没有人上山打猎,若不是你们带了这不好的头儿,我们家侄儿这么一个温顺乖驯的孩儿怎么会好端端上山遇着狼。所以,你们得赔!”
&esp;&esp;文添祯的眼睛再瞪大了三分,而易之虞的脸色又沉下六分。他已经没有多大耐心和这些村民磋磨。
&esp;&esp;倒是荆照秋忽然开口:“怎么赔?”
&esp;&esp;黑老六立马有了笑意,看向荆照秋。这个年轻后生可比那一个脾气和软些,想来也更好把握。
&esp;&esp;黑老六扫过荆照秋的衣服,细致精巧的花纹优雅柔软的锦缎显示了衣服的价钱,身后的房子更是与几人入住之前相比已是全然变了样。他都见过了,这小畜生上山打猎卖了不知多少钱,时不时就大包小包带回来,吃的穿的用的样样精细,便说小畜生身后这年轻后生。据说时常生病,每日花在药里的钱就是一笔大钱,更别说时常吃的各种滋补的补品。
&esp;&esp;真是让他好生羡慕,呵。年纪轻轻的,吃那么多大补之物也不怕补坏了,还是得让他这种老人家多补补才是。
&esp;&esp;“你害死我家侄儿,本——是要拉你见官的。”黑老六拖长了音调,“但若你要私了,也不是不可以。”
&esp;&esp;“哦?”荆照秋不冷不淡,脸色平静。
&esp;&esp;黑老六心里暗啐了一口。好个病秧子死鬼,竟然不接他的话,也不慌张。倒叫他好生知道,自己的手段。
&esp;&esp;“见官——那是要坐牢的。你若不想坐牢,就得乖乖听我的。”
&esp;&esp;“你说。”
&esp;&esp;黑老六举起他那只干巴巴的手掌,比了比一个数字。
&esp;&esp;“五百两。只要你赔五百两,此事我们就不追究,照旧让你们住在村里。否则,不仅要收回这房子,还要让你们见官!”黑老六狮子大开口,十分得意,这细皮嫩l肉的后生,想必受不了坐牢的苦楚。五百两,若是这五百两到手……
&esp;&esp;里正捂着脸,觉得事情不太妙。五百两,亏黑老六开得了口。也不照照镜子,好意思开口吗?
&esp;&esp;再说,那几个外乡人是那么好相与的?
&esp;&esp;他阻止了好几次,这些被钱蒙住眼睛的老古董竟没有一个听进他的话,认定了这三人全是好欺负的种。黑老六想得美。一个细胳膊细腿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一个是整日灌汤药的病鬼,一个是不足弱冠的黄毛小儿。
&esp;&esp;哪个不是轻易拿捏的东西?
&esp;&esp;要钱
&esp;&esp;易之虞一听黑老六比出的五百两,耐心几乎磨尽,只在爆发的边缘。若不是荆照秋按住了他的手,他实在没的心情打发这些无耻之徒。
&esp;&esp;那黑老六仿佛受到了金钱力量的恩授,忽然间有了勇气。无耻?天下谁不无耻。富人就不无耻,照样吃香喝辣。只要无耻是有好处的,无耻一回又何妨。
&esp;&esp;再说,只不过是三个外乡人,要生活在黑土村,甚至是信阳城,必须要仰仗他们本地人的鼻息,否则在这块土地上是不长久的。
&esp;&esp;扯出藤蔓带出土,信阳城就这么点儿地,谁和谁不是沾亲带故?他们黑土村同族有一千多人,还怕三个外乡人不成。
&esp;&esp;若要见官,那他也有个说法。县太老爷可是他娘舅那边的一个叔伯辈,掰扯掰扯,也是有关系的。总不能还偏袒外乡人,使使手段,总没有不称他们意的。
&esp;&esp;荆照秋放眼望过去,除了里正和黑山面有难色,其余人或是泪眼或是仇恨或是贪婪。荆照秋左手点了点右手腕,忽然开口:“果真是五百两。”
&esp;&esp;黑老六立即回答:“当然。”
&esp;&esp;“五百两倒也不多。”
&esp;&esp;“哦?”黑老六眼睛里放出光芒,满是贪婪的欲望。他虽不是死者父母,却几乎是这场勒索的主事者。
&esp;&esp;“人命——当是无价的,赔——也是应该的。”荆照秋拖长了音调,像故意折腾人的耐心一般,他顿了一下,抬起头直直看着黑老六,这便像刺一样扎进黑老六的眼里,使人忽然心里一慌。
&esp;&esp;便听荆照秋又继续说:“这都不在话下。可……五百两究竟有没有赔的道理,我就不知道了。”
&esp;&esp;黑老六急道:“怎么没道理,你莫要抵赖!那人……人都没了,能是作假的?”
&esp;&esp;黑老六推开人,将众人挡住的身后担架袒露出,担架上盖着白布,隐隐约约便是个人形。荆照秋只瞥了一眼,就没有看下来。他胸口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害怕死人。死人,他是不惧的,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死了的。逼回胃里的酸水,荆照秋继续道。
&esp;&esp;“人没了不假,可与我们却半点关系也无。”荆照秋不看黑老六,忽然对那哭着的黑老三婆子道,“我家小弟性格孤僻,但平日恭敬有礼敬爱兄长众人皆知,为身为兄长的我赚钱买药,因此不惜铤而走险上山打猎。可……这都是我们家中的私事。孤僻如他,并不与村人有更多往来,莫说不幸落难的这位兄弟,在场各位可有与我家小弟说过话的?”
&esp;&esp;“这这……这倒是没有。”
&esp;&esp;“我家小弟可曾与他相识,甚至说过半句话?”荆照秋指那去世的黑森,问的是在场所有人。
&esp;&esp;“不……不曾。”莫说不曾,怕是连黑森是谁,易之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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