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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3页）

&esp;&esp;他眼前出现了许多幻觉。热带雨林，烟雾，炮弹。几乎失去她的恐惧，唤醒了那只沉睡的野兽。

&esp;&esp;杀了他。

&esp;&esp;眼珠都变红，心口隐隐地痉挛，他的身体完全失去控制，只有食指还是稳的，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指腹上——

&esp;&esp;一只纤瘦的手，稳稳地握住了枪口。

&esp;&esp;他的食指僵住了。

&esp;&esp;接着那只手顺着枪身，慢慢地向上，反握住了他。

&esp;&esp;皮肤细腻而柔软。再真实不过的存在。

&esp;&esp;“不要开枪。”松虞说。

&esp;&esp;她的声音，冷淡的，清寂的，也是温柔的。

&esp;&esp;像突破云层的光柱。

&esp;&esp;干燥的嘴唇碰了碰。

&esp;&esp;池晏哑声道：“好。”

&esp;&esp;松虞缓慢地，不由分说地，将那把枪从池晏手中卸了下来。

&esp;&esp;而他始终毫无反应，只是轻轻碰着她的手指，贪婪而小心翼翼地汲取她的温度，像被安抚的猛兽。

&esp;&esp;他知道自己再一次失控了。

&esp;&esp;池晏慢慢地拿出了随身带的小铁盒，将最后一颗薄荷糖送进唇齿间。

&esp;&esp;神智慢慢回归大脑。

&esp;&esp;“我们走。”他说。

&esp;&esp;他用力地抓着松虞的手腕，用身体护着她，在炸毁的废墟之中穿行。彼此都已经很习惯，在面临危险时，身体绷紧、互相依偎的本能。

&esp;&esp;尽量地避开人群，也避开无人机的视线，或是任何闲杂人等的镜头。天色渐暗，警察终于开始行动。双方的交火更加激烈。而在枪林弹雨里，他们经过了尸体，经过了枪声和巨浪，经过了人间炼狱。

&esp;&esp;但奇怪的是，松虞始终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

&esp;&esp;直到他终于将她推上了飞行器——看着周围严阵以待的手下，她才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场暴动，的确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esp;&esp;但没有机会发问了。

&esp;&esp;关门的瞬间，便是劈头盖脸的吻。

&esp;&esp;他的唇齿间还有新鲜薄荷叶的味道，但又混着一丝凶猛的血腥气。

&esp;&esp;在即将窒息以前，松虞唯一的想法是：

&esp;&esp;原来她也早就想要这样做了。

&esp;&esp;这是一个劫后余生的吻。

&esp;&esp;他们用唇舌来确认彼此还活着。呼吸，心跳，起伏的脉搏——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对交颈的鸟，只剩下舌尖和牙齿的纠缠。

&esp;&esp;起先池晏将松虞按在座椅上，后来又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esp;&esp;显然他更迷恋这个姿势。

&esp;&esp;他能够仰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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