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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3页）

&esp;&esp;温陵只笑笑，并不回答他，反而瞥了站在陆赜身后的秦舒：“这位姑娘看样子也是善弈之人。”

&esp;&esp;说着便放下棋子，望着秦舒笑：“这盘棋，我已经输了，是不是？”

&esp;&esp;秦舒笑笑，从棋盒里拿出一枚白子，按下：“先生此局虽落下风，但是还有可周旋的地方，只是先生自己心里已经认输了，这棋怎么下也是会输的。”

&esp;&esp;温陵还未如何，却叫陆赜吃惊，往日里见她拿着棋谱，还以为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现在不过下一子，便死局变活局起来，幽深的眼神里充满了打量。

&esp;&esp;温陵先生抚须大笑起来：“不愧是宣远兄的婢女，也学到你一二分洞察人心之处。”

&esp;&esp;陆赜丢下棋子，敲得棋盘叮咚之声，站起来，耐心告罄：“你为官时，尚算个勤勉的好官，念着这个，凡是有参奏你，陛下皆念：此系老臣。但是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陛下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内阁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说罢便拂袖而去。

&esp;&esp;秦舒见他走了，也并不跟上，跪在蒲团前，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先生，我从前读您的书，有几个问题不懂，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你？”

&esp;&esp;温陵叫陆赜发作一番，倒也不生气，只好似一股春风拂过一般，笑笑：“圣人说，有教无类，自然可以。”

&esp;&esp;秦舒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温陵先生：“婢子字迹丑陋，叫先生见笑了，只我想问问，先生可见过这句诗？”

&esp;&esp;那是秦舒早就写好的，是教员的诗句，倘若这个温陵先生真的是自己的老乡，那么肯定能认出来。

&esp;&esp;不料，温陵先生拿过来，念了一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好句，好句，写此句者真乃千古大胸怀也。”

&esp;&esp;秦舒犹不死心，斟酌问道：“先生有没有觉得，你的脑子里时常出现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又或者，仿佛不是自己？”

&esp;&esp;温陵先生听了此问，倒是也不吃惊，笑笑：“你是觉得我太过离经叛道了吗？便生出这些神神鬼鬼的疑惑来。”

&esp;&esp;秦舒摇摇头，满眼都是期盼：“冒犯先生，并非我的本意，只是先生的回答对我实在很重要。”

&esp;&esp;温陵先生笑：“老夫快六十了，哪儿能寻常一句话就能冒犯得了的？你问的这话，十几年前，倒是有个人问过我同样的话，问我有没有乘过飞鸡，仿佛我是个疯子一样的人物。古人有驾鹤而去，她问我是飞鸡而去。”是飞机，不是飞鸡。

&esp;&esp;秦舒僵在哪里，一句话想问但是又怕问出来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先生，问你这个问题的，是贺九笙，贺学士，是不是？”

&esp;&esp;秦舒的心怦怦直跳，一秒钟仿佛有一万年那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温陵先生吃惊的语气：“这倒是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esp;&esp;秦舒笑笑：“先生，我知道你跟贺学士是至交好友，我刚刚写的那句诗词，你能否写在信中，请贺学士雅正？那词是我一位友人所做，他生平最仰慕的便是贺学士。”

&esp;&esp;温陵先生抚须笑：“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这样的好词，你不说，我也会寄给她的，听好词一阕，一年都不用吃肉了。”

&esp;&esp;秦舒长吁了一口气，一颗心仿佛要跳到胸口，稽首：“多谢先生，婢子住在总督府后街卢家三娘给夫人请安

&esp;&esp;陆赜站在石栏杆之前，见秦舒这许久才来，酸溜溜道：“你跟那老匹夫，倒是有话说？”

&esp;&esp;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只是山上的薄雾还未散去，陆赜的斗篷叫秦舒抱在怀里。

&esp;&esp;见他又开始阴阳怪气，秦舒连忙几步上去，把手里的斗篷披在他身上，又踮起脚尖去给他系好带子，赔笑：“好了，回去吧，山上怪冷的。”

&esp;&esp;去握陆赜的手，果然已经冰凉冰凉的了，秦舒在铜亭子里，倒是不觉得冷，一双手是极暖和的：“干嘛不去找个避风的地方站着，偏要在这儿吹风？”

&esp;&esp;不料，陆赜反手捏住秦舒的手腕，问：“你刚刚跟那老匹夫说什么了？”

&esp;&esp;秦舒笑笑，淡淡道：“也没说什么，就是稍微表达了一下，我对温陵先生的仰慕和崇敬之情。”

&esp;&esp;陆赜手上用力，气得咬牙：“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子的贞节？”

&esp;&esp;秦舒抿抿嘴角，立刻反驳：“我未嫁失贞，那也是你的功劳。我这样的人，一个服侍男人的玩物罢了，旁人也不会把我当正经人看待，反正我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

&esp;&esp;陆赜叫堵住，又不知如何反驳，忍了忍气道：“你的身份，抬进府去做贵妾，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难不成你还要做嫡妻正室夫人吗？”

&esp;&esp;秦舒冷笑，一根一根手指掰开陆赜的手：“我说过的，我不做妾。你嫌弃我，自然有人不嫌弃我。退一万步，即便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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