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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2页）

&esp;&esp;……

&esp;&esp;病房里的窗户紧闭，在外面的一声声闷雷中，里面的空气显得越发沉闷凝滞，还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esp;&esp;黎衍成已经告诉妈了吧？

&esp;&esp;所以他是怎么说的呢？

&esp;&esp;黎江也深吸了口气，他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慢慢走到窗边，将窗户微微推开了一条缝隙。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让零星的冰冷雨点砸在了自己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猜想着。

&esp;&esp;“你已经知道了吧？”黎母率先发问了：“你大哥的事。”

&esp;&esp;“房子吗？”黎江也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妈，买房的事……”

&esp;&esp;“是你大哥被勒索的事！”然而，倚在床头的黎母忽然抬起头：“你大哥之前的经纪人，就是因为上次那个视频的事，被这个坏种抓住了把柄，现在他在勒索你大哥一大笔钱，你知道吗？”

&esp;&esp;她的语气里隐隐含着指责。

&esp;&esp;黎江也转过身，正面对着黎母：“……妈，我知道。”

&esp;&esp;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坦然镇定，黎母盯着黎江也，却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esp;&esp;她刚才才哭过，鼻子和眼睛都泛着红，此时胸口起伏着，看得出情绪激动，但似乎还在压抑着。

&esp;&esp;“妈，大哥那边他得自己处理，报警还是用别的方式解决，也都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但房子……”黎江也停顿了一下，以一种相对平静的态度继续：“我知道你着急，但现在大哥手头紧张的话，确实压力太大了，要不就先等等，等过阵子拆迁款下来再张罗？”

&esp;&esp;“等拆迁、等拆迁！我这辈子算是都耗在这拆迁上了，等、等，也不知道等到我死了之前能不能换上这个房子！”

&esp;&esp;没想到黎母竟然在这里发作了，她的眼睛发红，哭着道：“我早就和你说了，咱们母子仨一家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大哥现在成名了，咱们家才有了指望！你说你当初要是不只想着自己，视频的事帮了这个忙，至于埋了这么大个个雷给你大哥吗？”

&esp;&esp;“那是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你帮他不就是在帮自己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啊？为什么不听！”

&esp;&esp;黎母越说越是语声尖利：“拆迁拆迁等不着，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你大哥出息了，有能力换个大房子了，可坏人又都盯上了他，这世道怎么就这么坏呢？苦了一辈子，什么都指望不上，怎么就熬不到一个头呢？”

&esp;&esp;她用力地用手砸着自己的被子，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esp;&esp;人老了的时候，反而会更像是不懂事的孩子，她像是那个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糖果的、在地上打滚的孩童，歇斯底里地、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esp;&esp;“苦了一辈子”，听到这里的时候，黎江也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像是黎母的一下一下，都是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心口。

&esp;&esp;他也想哭。

&esp;&esp;怎么会不想哭呢。

&esp;&esp;那些苦日子……那些要每天攒一角钱，凑一个星期才舍得买一瓶冰汽水的夏天；那些老师要收习题集钱的时候窘迫的支支吾吾；那些自己学着修理电灯泡、做家务、陪母亲在夜市吆喝着卖小吃的童年。

&esp;&esp;他就是在那些苦日子里一点点长大的。

&esp;&esp;从小到大，他听了太多次母亲这样哭着抱怨，以至于几乎时时都觉得亏欠，甚至在某些隐秘的时刻会偷偷怀疑母亲是不是怨恨着这样的生活。

&esp;&esp;他背负着这样的愧疚长大，到了这一刻，已经到了某种近乎崩溃的临界点。

&esp;&esp;他不感到意外，大哥不会诚实的。

&esp;&esp;因为他只需要说那么一点信息，就足以让母亲把换不上房子的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esp;&esp;他当然有太多尖锐的问题可以问。

&esp;&esp;到底是谁埋的雷？喝酒打人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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