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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在十岁之前，所有孩子的思想都是木偶，是可操纵的。

&esp;&esp;桑觉唔了声：“你是嫉妒能留在地下的那些女孩吗？”

&esp;&esp;“当然不是。”包沧乐了，随后真心实意地说，“我嫉妒历史影片里、生在史前文明的那些人。”

&esp;&esp;特别是来到地面、感受到生存的残酷以后。

&esp;&esp;一面是历史影片的美好文明，一面是摆在面前数不清的怪物。

&esp;&esp;太割裂了。

&esp;&esp;桑觉不理解：“他们都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esp;&esp;“可他们确实很值得嫉妒啊……他们活得那么自由，有那么多选择。”

&esp;&esp;他们可以荒唐颓废、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也可以努力学习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发亮，或许做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度过平淡的一生。

&esp;&esp;而生在坍塌之下的人，只有生存与死亡两个选项。

&esp;&esp;桑觉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嫉妒已经死去很多年的人。

&esp;&esp;人类真的太复杂了，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也比他在母星实验室的朋友们复杂太多。

&esp;&esp;暴雨砸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地响，但即便是这样猛烈的暴雨，也有掩盖不住的声音。

&esp;&esp;“你听到外面那些枪声了吗……”包沧忍不住点了根烟，“太响了。”

&esp;&esp;“……可感染者总要解决的。”头晕，桑觉说话也变得轻轻慢慢，“在没有监管者的情况下，你们遇到被感染的人，难道就放任不管，就不开枪了吗？”

&esp;&esp;“谁知道呢。”包沧笑了笑，“杀掉怪物简单，杀人却很难没有心理负担，哪怕是一个已经被感染的人。所以大家才会愤怒，监管者的枪口生来就是对准同胞的，个个都和杀人机器似的，一点感情没有。”

&esp;&esp;桑觉揉揉发烫的脸：“那不是应该更感激吗，为什么还要愤怒责骂？”

&esp;&esp;包沧：“？”

&esp;&esp;“你说杀人会有负担，监管者的存在刚好避免了你们有这种负担呀。”

&esp;&esp;包沧一愣。

&esp;&esp;桑觉总是说‘你们’，好像把自己剥夺在外了。

&esp;&esp;可也许正是游离在外，才能一眼看出当局者永远想不明白的问题。

&esp;&esp;“你这个说法让我很难反驳。”包沧把烟掐了，笑了笑，“不过有愤怒，是好事。”

&esp;&esp;桑觉听不懂，他现在很不舒服。

&esp;&esp;他决定送客了：“你走吧，我想睡觉了。”

&esp;&esp;对着桑觉这张脸，被赶了也生不起气。

&esp;&esp;包沧起身笑了笑：“我也确实该走了，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到寿终正寝。”

&esp;&esp;他掀开帘子，脚步声逐渐远去。

&esp;&esp;桑觉抱住膝盖，人类真的是很怕死的生物。就算告别，说的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esp;&esp;也许是人类的生命太脆弱，就像老卡尔和科林。

&esp;&esp;桑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他擦擦额头的汗，犹豫地给霍延己拨了个通讯。

&esp;&esp;那边很快接通，背景音里还有阵阵嘈杂的枪响：“桑觉？”

&esp;&esp;桑觉嗯了声：“老卡尔死了。”

&esp;&esp;“我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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