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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司马妧咬咬牙，扒下都尉的盔甲披上，一脚跨上战马，以风一样的速度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将还清醒着的士兵迅速收拢。

&esp;&esp;与此同时，她将紫檀木雕的腰牌扔给沉默相随的瘦削男子，冷声嘱咐：“周奇，立刻带着我的信物回去告诉外祖和大伯这里的情况，还有……北狄来犯！”

&esp;&esp;夜色浓重，看不清敌人的衣着。祁连山和西北草原都有游牧部落，但是以她和北狄不多的几次会面，她直觉今夜的敌人就是他们，而且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

&esp;&esp;“得令。”

&esp;&esp;望着接过腰牌的周奇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相信很快他会和瓜州城的援兵一起回来。司马妧微微松了口气，继续策马在宽阔的城墙上奔跑着重整残余士兵：“弓箭手准备迎敌！”

&esp;&esp;她略微沙哑的少女嗓音在嘉峪关寂寥的夜空回荡，如此特别的声音在战场上从未有过，连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无法掩盖。

&esp;&esp;“都尉酒醉无法打仗！今夜吾——司马妧以大靖嫡长公主的身份暂代最高长官，带领尔等迎击北狄！服气的，给我死命杀敌，不服气的，也给我死命杀敌，听到了没有！”

&esp;&esp;“是！”没喝太多、尚有战力的士兵们嘹亮回答。

&esp;&esp;“吾等誓死追随殿下！”

&esp;&esp;“誓死追随殿下杀尽蛮夷！守住关门！”

&esp;&esp;杀气腾腾的声音响彻西北苍茫的夜空，令人一阵热血沸腾。

&esp;&esp;北狄人善骑射，机动性强，突击凶猛，却不擅攻城。

&esp;&esp;嘉峪关年年修缮，城墙几丈厚，四个城门外皆是半圆形的瓮城，即便敌人攻入瓮城，会发现里面还有一道坚固的城门，就算连这道城门也攻陷，还有一道内城门。

&esp;&esp;内外三重圈，真正的易守难攻，故而初出茅庐的司马妧带着残余不到千人的军队，竟能生扛三个时辰。

&esp;&esp;天边泛起鱼肚白，已经三个时辰了，为何瓜州的援军迟迟不到？周奇莫非已经遭遇不测？

&esp;&esp;原始的冷兵器战斗是如此残酷，司马妧的脸上和身上血、汗、泥混杂，瓮城已陷，靖兵的人数在一点点减少，死亡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

&esp;&esp;而北狄历经如此漫长的攻城战后，士气居然不减反升，甚至人群里还响起一阵欢呼。

&esp;&esp;他们在欢呼什么？

&esp;&esp;“殿下快看！”一个百夫长大声地叫道，他的声音里不止有惊讶，还有莫名的恐惧。

&esp;&esp;在嘉峪关的南门，从瓜州的方向，有另一队人马滚滚而来，他们衣着色杂，不是大靖的黑色兵服，挥舞马刀，叫嚷胡语。

&esp;&esp;晨光熹微，蒙蒙亮的天空下，能看清领兵的是个极高壮的中年人，粗眉阔唇，相貌英伟，脸上有尚未抹去的血迹，虽然编织成一条条小辫的胡子有些可笑，但是司马妧却没有心思笑。

&esp;&esp;“是昆邪王呼延博！”有老兵认出了这为首的中年人。

&esp;&esp;仿佛有感应一般，呼延博的目光堪堪对上注视着他的司马妧，如鹰隼般凌厉，如豺狼般狠毒，是历经多少内外杀戮才能淬炼出来的眼神，立于高墙之上的司马妧居然因此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esp;&esp;如此大队的人马，呼延博是如何带着他们混入关的？必定不是一日之功，而是十日、白日……积少成多，隐藏甚深，只待今夜，里应外合，拿下嘉峪。

&esp;&esp;昆邪王居然从瓜州方向而来，是否证明瓜州已经沦陷？

&esp;&esp;时机把握如此之准，还有能令人全身无力的酒水，都不像北狄人独自能谋划出来的计策，谁是内奸？

&esp;&esp;在她愣神的短短一刹，呼延博镶着红宝石的马刀寒光一闪，正指向她。

&esp;&esp;呼延博仰天大笑：“那就是大靖最尊贵的公主，儿郎们拿下嘉峪关，把她抢回去做女奴！”

&esp;&esp;“喝！喝！做女奴，女奴！”

&esp;&esp;无数的马刀在发白的天空下泛着寒光，北狄人饿狼一样的目光齐刷刷钉在司马妧身上，他们在楼重和楼定远手下吃过不少败仗，如果能在大靖的公主身上报复回来，那滋味……啧啧一定很爽。

&esp;&esp;司马妧微微抿唇，冷冷道：“那就要看昆邪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esp;&esp;这极具侮辱性的言辞没有让她恼火，却令城墙上的靖兵们异常愤怒，田大雷挥舞着大刀又砍下一个爬墙胡虏的人头，带头叫喊：“誓死保护殿下！”

&esp;&esp;“誓死保护殿下！”

&esp;&esp;气焰嚣张的呼延博哈哈大笑：“给我上！杀！杀！杀！”

&esp;&esp;呼延博刚刚奇袭过瓜州，如今正处于热血沸腾的状态。他已经按照约定，趁众人酒软无力之际杀死大靖太子，不过在瓜州抢夺而来的一点点财富无法满足他。

&esp;&esp;夺下嘉峪关，自张掖往北的地盘——三分之一的河西走廊就是他呼延博的了！

&esp;&esp;大靖人真蠢啊，男人那么的弱，还要玩自相残杀的伎俩，只会让他们北狄人得利，哈哈哈！

&esp;&esp;凝视着雄壮的嘉峪关城头那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影，呼延博兴奋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起他杀死大靖太子前，太子跪在他脚边哭叫着磕头求饶的场景，心中又是不屑又是激动。

&esp;&esp;大靖的太子是什么熊样他见识到了，却不知道大靖的公主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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