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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筠娘子只觉泪已干涸。

&esp;&esp;大办生母的祭日时，她以为父亲心里是有娘亲的。就是父亲把天香抱走，她也以为这是娘亲的缘故。

&esp;&esp;可是娘亲一走，父亲就迫不及待的抬了姨娘。

&esp;&esp;抬姨娘也罢，一轮到自己的事就偏听偏信，那眼里的狠意是巴不得一棍棒把她打死吗！

&esp;&esp;爹爹就这么见不得她活着吗？

&esp;&esp;宋老爷摆足一家之主的气场，冷声质问：“程琦、筠娘子，手炉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私自相授，还是筠娘子勾引你？”

&esp;&esp;“勾引”这两个字震的筠娘子瞳孔一缩。

&esp;&esp;筠娘子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爹爹……女儿虽才八岁，却也晓得男女之防，爹爹若是怀疑女儿，女儿……女儿就一头撞死算了！女儿就是不顾及自个的名声，也不能污了娘亲的贤名呀……女儿，女儿怎么可能与表哥私自相授？手炉，手炉根本不是表哥送我的！”

&esp;&esp;“嗯？”

&esp;&esp;“手炉是娘亲送女儿捂手的。娘亲怜惜女儿读书手冷……”

&esp;&esp;“荒唐！”宋老爷怒斥。

&esp;&esp;“女儿大胆一言，娘亲回来看爹爹之前，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祠堂里陪着女儿呢。”

&esp;&esp;“娘亲不过是借表哥的手送个手炉给女儿……”

&esp;&esp;程琦也聪明了，“姑父，表妹言之有理，我饱读圣贤书，怎么可能不懂授受不亲的道理？表妹手冷不冷，我又从何得知？先生严令不得带手炉，我又岂会明知故犯？说起来，事发过后我还一直懵着呢。我想，姑母既然能在祭日回来，都是有目共睹的……”

&esp;&esp;连张举人也不敢作证说程氏鬼魂没有回来过。

&esp;&esp;筠娘子站了起身，抬头仰视张举人，一字一顿道：“先生为我做个证。如果娘亲没有回来，好端端的手炉怎么可能喷出火来把我衣裳都烧着了？这可是一桩闻所未闻的奇事，我想除了娘亲在天有灵外，没有命运转折

&esp;&esp;筠娘子瞧着十丈余长的家窑依山下斜，如龙似蛇。坡顶的烟囱上一炷青烟升向廖远天际。下人们都在合力铲窑子外的雪，忙的热火朝天。

&esp;&esp;宋福家的拿袖拭泪：“窑子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和老婆子们，娘子来了这里，可就生生的折辱了自身！商户人家的娘子更把名声看得重，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听说有的还裹小脚呢。娘子迈出这一步，传将出去可就是商人女了。”

&esp;&esp;宋福怒斥：“你胡说些什么？”

&esp;&esp;宋福家的泪是擦都擦不掉，“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让娘子做这种活？”

&esp;&esp;筠娘子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嬷嬷真心向着我。商人女便是商人女，养的再金贵也改不了。”

&esp;&esp;宋福家的道：“如此一来程家太太更看不上娘子了！”

&esp;&esp;筠娘子眉梢有清浅忧伤。

&esp;&esp;嫁到程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esp;&esp;宋福不以为然：“当年太太里外一把好手，适婚年华便已被媒婆踏破了门槛，若不是我家老爷是程老爷的好友，这等好事又岂会落在了我家老爷身上？我一个大老爷们实不该说这话，可是窑子里不比闺阁，娘子长此以往，估摸着还有人拿娘子打趣，娘子可要受得住。”

&esp;&esp;筠娘子点头：“福伯且放心罢。”

&esp;&esp;宋福道：“下人便是下人，这声福伯我可当不起。”

&esp;&esp;筠娘子表示理解：“以后还要福管事多多照应，我既然自请而来，就没顾着名声。”

&esp;&esp;宋福赞许：“当名声累及身家性命，这名声不要也罢。”豪言过后又宽慰宋福家的，“你跟太太那么多年，这点眼力都没有？就算在窑子里，有我在，难不成还要娘子做婆子活计不成？何况老爷既松了口，指不准把自个的手艺绝活都传给娘子？你瞧这蛇目窑日日烧个不停，一窑数以千计的瓷器，但是我跟你说，就是这一窑子都不比那个馒头山里烧出一个值钱。”

&esp;&esp;筠娘子望向馒头山，烟囱没一丝烟气。

&esp;&esp;那是宋老爷的“宝地”。

&esp;&esp;宋福一个讶异：“表少爷怎么来了？”

&esp;&esp;程琦正站在馒头山旁边，遥遥相望。

&esp;&esp;名声和名节到底不是一回事。

&esp;&esp;筠娘子拉住宋福家的手，浅笑盈盈：“嬷嬷在这里烧火可辛苦？我还真是有些饿了，我们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esp;&esp;宋福家的勉强笑道：“我去给娘子做些合胃口的。”

&esp;&esp;筠娘子询问这时节的菜蔬，问的细致，两人很快到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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