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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1页）

&esp;&esp;贺云鸿微低头说：“我明白，我不会抱怨什么的。”

&esp;&esp;贺相摇头说：“她定会不喜，也许我该提一句此事的好处，毕竟，后宅妇人不懂朝中格局……”

&esp;&esp;贺云鸿皱眉道：“父亲！那些还是没影儿的事，说了会白白让她担心。母亲自从晋元城后，一直有心悸之病，多思多虑，我们平时都不敢让她烦忧，请父亲还是不要如此安抚母亲！”

&esp;&esp;贺相苦笑着点头，“好好，不说不说……”贺相夫人姚氏自从晋元城后，就落下了心疾，郎中们多次说要净心少虑，贺相也知道如果对姚氏透露出日后贺家会有覆顶之灾的可能，那么姚氏日夜担忧，怕是祸事还没发生，她就吓死了。这两年朝中风向转变，他都没有向夫人透露过半分，姚氏还以为贺相是以前要风有风，要水有水的权相。

&esp;&esp;正说话间，雨石从守着的大门处匆匆跑来，在门外说：“相爷！三公子！老夫人晕倒了！”贺相身边的人都是成人，有什么跑腿儿的，都指使雨石这小子。他为人机灵，说完忙闪开了道路，弓腰探头，一副随时听吩咐的样子。

&esp;&esp;贺相与贺云鸿惊得马上起身，一齐快步向后宅走去。雨石也忙屁颠屁颠地跟着，贺云鸿边走边问雨石道：“可是去请了郎中？”

&esp;&esp;雨石马上回答：“大夫人已经派人去了！”

&esp;&esp;贺府后宅一片忙乱，虽然姚夫人一向身体不好，时时心悸，常需休养，可是这么直接昏厥的事情，自从贺云鸿陷在晋元城后还没有发生过。

&esp;&esp;贺相夫人姚氏，出身庐阳世家，娘家本房虽然近年因父兄致仕或是过世而有些不继，但名声还在，依然被人视为显贵。姚氏生下三子，贺相无妾，姚氏是贺府说一不二的贺老夫人。

&esp;&esp;姚氏对贺云鸿珍爱异常。贺云鸿八岁时险些丧命在晋元城，更让姚氏对这个儿子万般关心。贺云鸿的衣食住行，姚氏无不亲自过问，体贴备至。在她看来，这三个儿子里，最有前途的就是贺云鸿。这一点，连一向忽视贺老夫人见解的贺相都要赞同。

&esp;&esp;许是因为贺雪鸿是长子，贺相对其严加管教，结果贺雪鸿性情拘谨，木讷古板。贺相将其放在户部，多年来没有什么建树，业绩平庸不说，也不善与人往来，官升到了正五品，就已经行事勉强，常常被人诟病。贺相无法再提拔他，只能留他在那位子上混日子。

&esp;&esp;好在贺老夫人早年给贺雪鸿娶了一门好亲事，乃是淮南世家赵家的长房长女赵氏。赵氏不仅知书达理，且为人精明能干。她过门后，姚氏就再也不用操心后宅之事了，赵氏将贺府打点得井井有条。现在赵氏已经生下了两个儿子，贺家长房也算立住了脚。

&esp;&esp;贺家的二公子贺霖鸿，比长子更扶不起来。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喜欢吹拉弹唱，被贺相认为不务正业。年纪大了，他一不下科举之场搏功名，二不按祖荫入仕，铁定了心当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近年他已经如愿地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esp;&esp;当年为贺霖鸿娶的也是位高门贵戚之女，那时为了拴住贺霖鸿的心思，姚氏特意选了同知院事罗愈容貌美艳的次女罗氏。可惜贺霖鸿婚后也没有收心，依旧在外面胡吃海塞，听曲儿蹴鞠，与三教九流之人称兄道弟，一点没有世家子弟的清高，连贺相都觉得他在辱没门庭，姚氏更是连带着对他娶的罗氏也不喜三分！

&esp;&esp;近年来，姚氏越发看不惯这个二儿子：贺霖鸿已经二十四了，可还没有孩子！为这件事情，姚氏不知道骂了贺霖鸿多少次！罗氏虽然长得漂亮，可是生不出孩子来就是个摆设！但是贺霖鸿沉迷罗氏美色，就是不娶妾。姚氏经常抬人过去，但转天就被贺霖鸿送给了他的狐朋狗友。姚氏对罗氏发难，罗氏总是泪汪汪地说全是贺霖鸿干的，自己一点都没拦着。姚氏再去责难贺霖鸿，但是贺霖鸿从小就被骂来骂去的，现在已经是脸皮极厚，随便怎么说，就是不改。如今姚氏一看贺霖鸿就心烦！话里也常说罗氏有貌无德。

&esp;&esp;相比之下，贺云鸿简直就是贺家最完美的儿子了，天才儿童就不说了，十二岁就下场，十七岁点了探花，更难得的是，其为人也练达明晰，虽然年纪轻轻，就能不动声色，谈吐间，既如春风拂面，又似暗含冬日冰霜，不容人小觑。才入吏部不久，已经将手下料理得服服帖帖。在家中，对母甚孝，对姚氏说话轻言缓语，从不顶撞。姚氏憋足了劲儿要给贺云鸿找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德才兼备、淑娴知礼的绝色美女。虽然贺云鸿少年时定的婚事因女方患病而作罢，可是在姚氏眼中，贺府门谈话

&esp;&esp;勇王躲了凌欣两天，终于同意见凌欣了。

&esp;&esp;凌欣到了勇王的书房，向坐在书案后的勇王行礼。书房里弥漫着股檀香，屋中一水儿的红木家具，配上架子上层叠的古籍，特别高大上。

&esp;&esp;坐在边缘雕花表面锃亮的书案后的勇王柴瑞，已经完全恢复了容貌：面容英朗，双眉如裁，有锋刃之形。他头带着金冠，身穿着黄色绸袍，衣袖和下摆绣着七彩祥云，从头到脚发散着皇室气派。

&esp;&esp;凌欣真想还像以前那样随意，出口就骂他一声“熊孩子”，当然，她控制住了自己。凌欣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像在孤峰和山谷中时那样，对柴瑞随意大呼小叫了，勇王摆了她一道，她虽然明白他出于好意，可也觉得他不顾及自己的心思，两个人之间多少有了些隔膜。只是，木已成舟，再指责有什么意思？而且凌欣完全能理解勇王的行为——这个小混蛋是个皇子，夏贵妃那么得宠，他一定知道自己能为所欲为，所以就这么乱来。但是，更关键的是，凌欣知道勇王这么干，是出于好意。

&esp;&esp;前世，凌欣觉得亲生的母亲都能把孩子抛弃，那人心是多么黑暗而不可靠！她觉得养父母是因为积功德才抚养了自己，跟养只猫狗没什么两样。朱瑞是因为自己给了她一生够花的钱才保持了友谊。那些员工是因为拿了自己给的高薪，才努力工作，对自己言听计从。反正洪洞县里无好人……

&esp;&esp;可是到了这里，她是实实在在地依靠着别人的善意才活了下来。韩长庚与她素不相识，出于同情挺身而出。韩娘子和她没有血脉之缘，也不是为了攒功德，却真心地对她好，与他们姐弟同上了云山，那时韩娘子可并不知道云山寨会发达起来。这么多年来，凌欣和弟弟身上的衣装鞋袜，都出自韩娘子的手。杜方就更别说了，是侠义之人的典范。那一口一个“黑妹妹”的杜轩，的确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般爱护。当初那些在坟前动手的百姓们，和她无亲无故，却为了她上前阻拦刺客……

&esp;&esp;所以，她的想法变了——亲妈亲爹都不爱你，别人要是对你好，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这世上没人欠你的！要好好珍惜别人的好意！

&esp;&esp;凌欣垂头丧气，对勇王无力地说：“我只想来说声谢谢你。”

&esp;&esp;柴瑞一笑道：“难得姐姐谢我。其实，许多人都该谢我的，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罢了。”他示意凌欣坐下。

&esp;&esp;凌欣坐在了书案前，咬了下嘴唇说：“不知你的那位云弟……”她本想说，不知道你的云弟是不是想要这门婚事，可脸一红，实在没法说下去。

&esp;&esp;柴瑞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摆手道：“你不知他，我自是知道的。这对你们两个人都是好事！”

&esp;&esp;凌欣还是忍不住笑了：“你才多大，说话像个媒婆……”还没说完，她赶快停下，不好意思地看柴瑞。

&esp;&esp;柴瑞抿唇：“姐姐竟然怕我了？”

&esp;&esp;凌欣叹气：“所以我想回云山寨呀！其实我挺怕权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说漏了嘴惹祸了，你知道天高皇帝远是什么意思吗？”凌欣知道自己因为没把权贵放眼睛里，就总做不出奴颜卑膝的举止，弄不好会惹麻烦，该远远避开，但这话是不能明说的。

&esp;&esp;柴瑞哼了一声，“姐姐别想逃了，京城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esp;&esp;凌欣抬眼望了下天，柴瑞摇头：“我知道姐姐喜欢云山寨，要把云山寨弄成个中康什么的……”

&esp;&esp;凌欣忍不住笑了，柴瑞也笑，“可姐姐，那多乏味！你天天就是赚钱养活人，一辈子待在那个小地方，日后一句话就能把姐姐一生说清楚了——梁姐儿，云山寨主的姐姐，将云山寨建成了个中康山寨……”

&esp;&esp;凌欣一瞪柴瑞：“我看不出你倒是能挤兑人了！那样不好吗？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你没听说过平淡是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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