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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文佩的心事傅文佩看着依萍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

站起来,缓缓走到自己的房间脱了鞋子坐在床头。闭上眼睛,出现的是依萍的背影,还有冷漠无情的话,“可是你知道吗,当初是李副官把枪拍在你的姨妈一家人的面前!”就像播放唱片的留声机,这句话一直在傅文佩的耳边回放。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出嫁前一天姨妈的泪,“文佩,是姨妈对不起你,如果要是那天不拉着你出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文佩啊,你让我怎么和你的父母交代啊!”“好好的亲事就这样黄了,那个‘黑豹子’不是良人啊。”

闭上眼睛再睁开,脸颊上都是泪。因为这件事情,姨妈一直很自责,在自己做了陆振华的八姨太之后,她常常来看自己。知道陆振华即将要娶九姨太的时候,也是姨妈第一个过来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傅文佩就忍不住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当年她十六岁,陆振华已经四十多了,两个人交际不深,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的性子又软弱,其他的几个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受了欺负,就像这样呜呜咽咽的哭。姨妈不能常常过来,就是李嫂和自己说说话。直到心萍的出生,事情才好了很多。

吱呀一声,门开了,傅文佩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是依萍,匆匆忙忙擦去了眼泪,“依萍,你怎么来了。”声音还有些哽咽。

“妈。”傅文佩听到依萍一声叹息,然后爬上床搂住自己,听到依萍低低地说,“对不起。”这样一句话让傅文佩落泪落得更狠了。

“你别哭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依萍软软地说着。

傅文佩摇摇头,“我,我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还有心萍,没有生气。”

“过去的事情啊……”依萍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打了个圈儿,“什么事情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轻柔甜蜜,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傅文佩说出所有的事情,傅文佩抬起头看着依萍,恰好捕捉到她脸上的微笑,带着点自信带着点轻蔑,不像以前的依萍虽然坚强,眉宇之间总是还略含忧愁。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有着傲气和坚定。傅文佩眨眨眼,再看看样貌虽然和以前是一样的,但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妈,怎么了?”依萍有些疑惑地挑挑眉。

“没什么。”刚刚一分神倒是让悲伤的情绪减弱了几分,傅文佩止住了泪。

“妈,你和我说说过去的事情吧。”依萍笑着说。

“好。”傅文佩娓娓道来,这样的依萍让她觉得陌生但可靠,傅文佩有着倾诉的欲望。讲了当年的初见,李副官的上门逼婚,骑马装的嫁衣,姨妈的眼泪。第一年时候的惶恐,甜蜜和不安,和其他姨太相处的各种艰难,李副官一家的帮助。然后说到了心萍。

“还记得你的姐姐心萍吗?”傅文佩带着恍惚的微笑,“她真是漂亮极了,比观音菩萨旁边的两个小童还要漂亮。而你爸爸,是最喜欢的。”

“我知道,”依萍说。

“他简直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她出席大宴会,带她骑马。每次,你爸爸的马车里,她戴着大草帽,而振华拿着马鞭,从南京的大马路上呼叱而过,总引得路人全体驻足注视。可惜,她走得早,她走的时候你才十岁,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心中的柔软,这样优秀的孩子,傅文佩自然也喜欢。

“我记得的,妈妈。”依萍轻轻地说。

傅文佩一声叹息,可惜,很早就去了。忽然听到依萍说,“你知道爸爸为什么喜欢她吗?”

“大概她是所有的孩子中长得最漂亮的。”傅文佩说,她的心萍很美。她举止安详,待人温柔婉转,陆振华再怎么宠她也不为过。只不过,她避过了陆振华看心萍的眼神。

“因为她像一个人,”依萍说,“你知道吗?因为心萍最像他的初恋情人。”

以前模模糊糊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依萍的这句话像是把裹在外面光鲜的外套撕掉,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事实。傅文佩一时怔怔然,忍不住捂住心口。

火红的骑马装,大夫人的嘴唇、二姨太的耳廓、……她的眼睛,陆振华有时会看着她的眼睛露出古怪的怀念的神情,女儿的名字中所有的萍,最最关键的,他不止一次看到陆振华用炙热的眼神追随着心萍。那种眼神,让她不止一次的心惊,那不是父亲对女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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