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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回王妃，中午王爷宣世子一道用的午膳。&rdo;&ldo;你去问问，若世子晚上没安排，我这里备了他喜欢的菜。&rdo;阮氏不自觉的缴紧了手中的帕子，卫王妃淡淡地笑，&ldo;今天收拾首饰匣子，挑出了些不错的东西，一份儿给了你四妹妹，你三妹妹在帝都，你二姐姐素来不喜欢这些。还有一份儿，是给你留的。&rdo;阮氏连忙起身道谢，卫王妃笑，&ldo;你瞧着有喜欢的就拿出来用。以前看你喜欢珠玉绫罗，每次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过来之后倒愈发素净了。&rdo;&ldo;我，我是觉着世子不大喜欢人满头珠翠。&rdo;&ldo;别多想，满头珠翠和会打扮是两码事，&rdo;卫王妃笑笑，&ldo;要说素净，没有比庵里的姑子们再素净的了，可你见哪个男人会喜欢姑子呢？你正年轻，别亏了自个儿。&rdo;阮氏的脸红了红，卫王妃温声道，&ldo;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过来陪我用晚膳。&rdo;阮氏行礼告退，带着侍女们离开。明湛听说母亲有请，自然是要去的。何玉在一畔做贼似的低声道，&ldo;主子，奴才听说今天阮妃娘娘去王妃那里孝顺了半天，得了王妃的赏。&rdo;&ldo;哦。&rdo;明湛心里有了底，问方青，&ldo;你怎么看？&rdo;&ldo;主子您还是五天前去的阮妃娘娘那里，阮妃娘娘这是想您了。&rdo;方青笑眯眯地。何玉插一句嘴，&ldo;说不定阮妃娘娘怀疑您有了别的相好儿了呢。&rdo;明湛轻抽他后脑一记，&ldo;相好儿？什么相好儿？你以为我是你呢？你那些勾搭小丫头的破事儿给我收着些。&rdo;&ldo;奴才哪里敢跟世子您比呢。&rdo;何玉笑嘻嘻的贫嘴。明湛陪着母亲和小老婆吃饭，他向来周全，觉着阮晨思千里迢迢的跟自己来到云南，人生地不熟，一小姑娘，两眼一摸黑的给人当媳妇儿，还不是正室，是挺难的。明湛就格外多照顾了阮晨思些，给她布了好几次的菜，关切道，&ldo;我这些天有些忙，你没事儿就来母亲这里说说话儿，也是替我尽孝了。&rdo;阮晨思幸福的都有些要飘起来了，在这个年代，女人位卑，讲究夫为妻纲，明湛这样为她考虑，阮晨思感动的眼眶发热，就是卫王妃这做亲娘的见儿子频频照顾媳妇，心里也微微有些不自在。用过晚膳，卫王妃顺水推舟道，&ldo;我乏了，你们也去休息吧。&rdo;明湛犹豫了一下，捏捏阮晨思的手，温声道，&ldo;晨思，你先回去，我跟母亲有些事情要说。&rdo;低头在阮晨思耳际轻语几句，阮晨思脸都红了，行了礼，羞答答的走了。卫王妃示意，唐嬷嬷带着侍女们悄声退下。&ldo;怎么了？&rdo;卫王妃想了想，&ldo;中午是你父王跟你说了什么吗？&rdo;&ldo;父王想让大哥三哥来给我帮忙，我没答应。&rdo;明湛道，&ldo;我想去西藏一趟。&rdo;&ldo;朱子政不是去了吗？&rdo;卫王妃对于政事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凤景南一般从不跟她说这些。明湛完全没有凤景南的顾虑，这是他亲妈，谁害他卫王妃都不可能害他。何况明湛认为母亲颇具智慧，常拿了外头的事跟母亲说。卫王妃是个极为理智的女人，有时会给明湛一些建议。&ldo;我想亲自去看看。&rdo;&ldo;明湛，如果我是你，有出去走走的想法，今天就不该拒绝明礼明廉的事，&rdo;卫王妃有些好笑，说道，&ldo;你不给你父王留颜面，他怎么会同意你去西藏？&rdo;&ldo;这是两码事。&rdo;明湛嘴硬。&ldo;你父王不会这么想，再说，这件事本也不必急。&rdo;卫王妃浅笑，&ldo;就如同你设想的那样，只管往久里拖着。你当前最要紧的不是盐政，帝都和镇南王府都没到火烧眉毛呢。你有更重要的事做。&rdo;对于这一点，母子二人倒是心照不宣，明湛对于母亲看透自己的小心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来自于另一个年代，可是十几年的相处，他对卫王妃的确有一种深切的感情。如同所有的孩子都不希望父母获知自己坏的一面儿，明湛尴尬的笑，摸了摸头，&ldo;母亲您消息真灵通。&rdo;&ldo;这倒说不上什么灵通，你早早把盐政改制和藏边贸易的事宣扬出去，其实这是不错的法子。盐商们有银子，乍断了生计是要生事的，让他们把精力和银子投到藏边贸易上，你想的很好。只是有一处露了馅儿，你知道是什么地方么？&rdo;说起这些事，卫王妃素来淡然的脸孔竟然有多了几分生动，眼中含笑。&ldo;嗯，&rdo;明湛琢磨着，&ldo;是税金的事儿吧。&rdo;&ldo;不错。&rdo;卫王妃端起一盏燕窝递给儿子，温声道，&ldo;记得我年轻时听你外公说起过外头的事，朝廷重农抑商，仕农工商，商人为末，这都是老黄历了。因人人都瞧不起商贾买卖，朝廷对他们的税是极少的，如外头的小商小贩，是不必收税的。就是那些大商户，税也不会超过半成。你张嘴就要收两成的税，古今未闻，商人们必定会大惊大乱。&rdo;&ldo;我跟父王他们提的时候可没见人反对哪？&rdo;&ldo;你的身份、地位，为臣属的自然不会当着你的面儿讨没趣。&rdo;卫王妃道，&ldo;至于你父王，你要征的不过是藏边贸易的税，首先，范围有限，即便有些商人不满，掀不起大风浪；其次，王府让出茶马之利，损失不小，由税银补足自然是最好不过。&rdo;卫王妃眼光有淡淡的光芒，她轻声道，&ldo;再者，纵观史书，不论改革是否成功，这都是件得罪人的差事。由你来做，自然是好的。明湛，你与帝都亲近并不是坏事，可是你跟你父王始终关系平平，他忌惮你也正常。&rdo;&ldo;要我说，趁这次机会，你要修复与你父王的关系，这比一切事都重要。&rdo;明湛自己先泄气，捧着燕窝喝了半盏才道，&ldo;不知为啥，我就是跟他说不到一块儿，三句半就能吵起来。&rdo;卫王妃笑笑，&ldo;这得你自己想法子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rdo;&ldo;母亲，您就从我要征重税就能看出我想拖时间啊？&rdo;明湛来了兴致，&ldo;您具体说说，我哪儿露了破绽，以后也好改。&rdo;&ldo;有句话叫&lso;兵不厌诈&rso;，你不是死板的性子，如果诚心做这件事，税的事完全可以事后再提。等那些盐商把盐矿上缴回来，他们吃到了甜头儿，而且想一直吃下去的时候，你再提征税的事。&rdo;卫王妃面目生动，见明湛面露惭色，甚至有一种愉悦，&ldo;他们正吃的欲罢不能，两成的税，冒然有些高，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儿，你要征，他们怎么会不交呢。&rdo;明湛摸着下巴，有些担心，&ldo;您都能看出来，那别人肯定也能看出来。&rdo;&ldo;那倒不一定，我了解你，你在我面前又不藏私，我能猜到一二。其他们，当局者迷。&rdo;卫王妃安然道，&ldo;以你现在的年纪，又是第一次当差，有些纰漏也不为过。只有共患难时，你才能更清晰的看懂周围人的能力。&rdo;明湛几乎要敬佩这个女人了，卫王妃出门的时间都很少，通过他透出的信息就能还原整个事件，还将明湛的小心眼儿摸的不差分毫，明湛赞叹，&ldo;母亲，您真是诸葛再世啊。&rdo;卫王妃嗔，&ldo;少贫嘴。&rdo;明湛搁下碗扑过去搂着母亲，腻歪歪的说，&ldo;那看来我短时间内去不成西藏了，我还挺想去瞧瞧的。&rdo;卫王妃抚弄着明湛的发丝，温声道，&ldo;你得明白你的位子，明湛。做上位者，并不需要事必躬亲，手下那么多臣属是做什么用的？你只需要保持清醒，学会用人就可以了。你有更重要的事。&rdo;&ldo;更重要的事？&rdo;&ldo;对。历代镇南王都在做的一件事，保住你的地位与权力。&rdo;卫王妃清声道，&ldo;你可以在银子盐课上分心，可你得时刻把眼光放在镇南王府上，镇南王府独立强大，才能有我们如今的地位。除此之外，再无大事。&rdo;明湛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不是很明白，卫王妃笑笑，&ldo;行了，我也没什么可叮嘱你的。慢慢办你的差就是了，忙虽忙，也别太冷落了阮氏，到底是新婚呢。&rdo;&ldo;哦，一会儿我就去瞧她。&rdo;明湛再次赞叹，对母亲道，&ldo;母亲，以后有事儿我也不必找小范他们商量了，他们都不如你看的清楚呢。&rdo;&ldo;真是个懒鬼，&rdo;卫王妃喜欢儿子这样毫无芥蒂的同她商议事情，眼神愈发柔软，拍拍明湛的肩，&ldo;还是你自己多想，我不过是比你多活几十年，经的事多了。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没你这份儿见识呢。&rdo;&ldo;这怎么一样，我天天在外头，接触的事儿也多。现在女人出个门都难，母亲您还这样透彻，若您是个男人，定比我父王都有本事。&rdo;明湛惋惜不已，卫王妃笑，&ldo;净说这些没用的。&rdo;明湛黏着母亲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他了解这个时代女人的寂寞，卫王妃又有这样的才干，与凤景南感情平平，大半生的情感都寄托在明湛明淇身上，明湛向来贴心，每天都会同母亲一道用早饭，如果时间允许，午饭晚饭也会陪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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