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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商原这小半辈子,一是一,二是二,做事光明磊落,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实诚人。这暗黑的夜里,做出这般举动来,让他觉得十分地丢人现眼,好像自己真的在“偷人”似的,他在心中向那些投过来异样目光的人挺直了猫着的腰板,回视了回去,心中急于向府中众人宣告:我没有“偷人”。
&esp;&esp;不过有些事实任凭你什么目光暗示,已经在人们心中种下种子便不可磨灭,即便商原心中泪水流淌,也不能堵住商原就看着老实原来一点不老实的窃窃私语。
&esp;&esp;他扛着这捂得严严实实的“齐烁”,扔进了后院西厢房之后,一脸怨言,瞪着他那两颗大眼珠,盯着这个“假齐烁”怒从中起:“你他娘的明日就给我滚蛋!”,留下一脸诧异的“假齐烁”目瞪口呆,不和这人一般计较。
&esp;&esp;“假齐烁”见他将门摔得噼里啪啦,夺门而去,片刻又翻转回来,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一个念头:这人大脑瓜有病。
&esp;&esp;有病的大脑瓜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能让这个废柴一样,整日里吃喝玩乐的真齐烁尽快滚蛋,好让他的大少爷不再令他做出这等坏了自己清白的事情。他难得思考,一旦思考便没完没了,醒过神来后,见那假齐烁拿起鸡腿猛啃,想着自己是坚持效力国公府的好青年,从不为这半点鸡腿误了大事,这下才心下暂安,细细地品味这夜色的寂静,等待着大少爷所说的第二轮来袭。
&esp;&esp;商原心中口中尊敬崇拜的大少爷沈致,在年少时是个十足的浪荡子。虽是现在在长辈面前恭谨有礼,装的人模人样,但是私下,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极为放浪形骸,这不,商原刚将假齐烁搬了出去,他便在这无人的小屋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esp;&esp;沈致虽然行事不拘,天马行空,有时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做事上还是非常有耐心,因为他可以尽情畅游在自己的思绪中,平时日他是没有这个时间的,他的时间属于雍国公府,他将这些细缝里挤出的惬意把握的十分有火候。此刻他的脑袋里面全部都是韩延秀的粉嫩的双唇,那个被打扰而没亲过瘾的软软唇舌。他神情舒适畅意,边回味甜甜蜜蜜的瞬间,边等着鱼儿上钩。
&esp;&esp;屋顶那大半个月亮已经爬到了正上方,雍国公府中小道上的灯火也灭了,偶尔传出一阵呼噜声,将这银色月光下浓墨重彩的沈府衬得更加寂静。
&esp;&esp;这时,一个身着沈府府兵服色的人悄悄溜了进来,他从容地跟着巡逻的队伍,将这府里的大小院落逛了大片,随后进来后院,盯着后院西厢房许久,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esp;&esp;他在犹豫,思考着,人究竟在哪里,必须要一击中的,没有任何失败的机会,因为他清楚,人不是凤凰,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凤凰涅槃重获新生的好事,至少这种好事不会在他的身上上演。
&esp;&esp;这不是他第一次和沈府打交道,这些日子他熟悉了雍国公府的每条小道,每个院落,就是为了今日。他的彷徨和犹豫的时间太长,让他改变了原来思索良久精密算计的筹谋。于是他离开了后院,东躲西藏,在矮树下躲过了巡卫,在墙角边躲过了护院。
&esp;&esp;清亮的月色下,他进了一间院子,原来齐烁居住的院子,他躲在院门后,静静地听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夜色隐藏了许多浓郁的色彩。
&esp;&esp;他贴着墙角蹑手蹑脚地到了一间房门口屏住呼吸,抽出鞋中匕首,挑开门闩,推开一道门缝,侧身悄悄摸入,径直地冲着席上的人跃去,他骑在那人身上,一顿猛刺,忽得觉得身下不对劲,他伸手一摸,被子下没有人,只是虚卷着。
&esp;&esp;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身子准备从旁边的窗户越出,结果迟了一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死死锁在里面,越是挣扎网收的越紧。突然蜡烛燃起的光亮闪耀,刺痛了他的双眼,睁眼一看那人竟然是沈致。
&esp;&esp;沈致从房梁上跃下,燃了蜡烛,将火折子随意地撇在一旁,笑盈盈地走近那人,看着那人挣扎得让网越收越紧,听着口中咒骂不断,盯着他的脸就这样对峙着,终于等到那人被大网束缚的一动不动。他轻易地夺过他紧缚手中的匕首,一刀砍断墙边坠着的长绳,那人嗖的被大网兜起,挂在半空荡起秋千来。
&esp;&esp;沈致这才兴致勃勃地躺在席上,还是一副四仰八叉,笑道:“孙庆云,你说,你想当我雍国公府的府兵,便直说嘛!你看你,虽说入我府中当差也不算是件容易事,但是看在你是陌儿师兄,哦,堂师兄的份儿上,不对啊,你师父姜讫被屈老前辈逐出师门,陌儿应给便没有了你师父这个师叔,也便没有你这个堂师兄孙庆云。我看你还是逐级选上来比较好,我雍国公府待遇还是不错的。”
&esp;&esp;孙庆云本就挣扎的全身气力尽失,在网中手脚被捆束的结结实实,半点动弹不得,听见这些讥讽之言,破口大骂:“你放屁!”
&esp;&esp;他这三个字又将刚刚静下来的秋千荡了起来,怒气填胸像是要炸开,骂道:“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是不是?”
&esp;&esp;沈致伸手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吃剩下的松子,拨开将松子仁扔进嘴里,而松子壳则敲到了孙庆云的鼻子上,还认真地答道:“嗯,我知道。”
&esp;&esp;孙庆云一向以自己多智多谋而自诩,平生于此吃亏甚少,到这里吃这么大的亏,一向干净利落潇洒飘逸的形象捆成一个球放在房梁上荡秋千,是可忍孰不可忍。
&esp;&esp;他缓了缓因为紧缚和诡异姿势引起的气息不顺,努力深吸了一口气,以便进行后续的抗争,问道:“你是真的将齐烁关到了后院西厢房?”
&esp;&esp;沈致剥落的松子壳又一次弹向孙庆云,简单利落答道:“没有!”
&esp;&esp;孙庆云被困在这里,也是人穷志短,逐渐和顺的气息让他心平气和起来,和沈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问道:“我算对了,那孙庆云呢?”
&esp;&esp;沈致却是光顾着吃零嘴,那松子壳一个个地朝着孙庆云掷去,孙庆云刚开始本着人在屋檐下的心态,这时也是忍无可忍了,怒道:“沈致,不要以为你以前救过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esp;&esp;沈致望着“秋千”摇摇晃晃还是躲不过自己的一击而中,听了这话停止了这频繁地零嘴射击,一只手支着身子道:“我是救过你,但并不是为所欲为。你若是好好交代你和卓氏坊的阴谋,我便还是放你一条生路。”
&esp;&esp;孙庆云紧闭双唇,闭上双眼,半响才睁眼说道:“不论要交代谁,他们都是我落难时唯一救我的人,正如你救过我,我即便是抓了沈陌,也没有害他,还想方设法保全他,这算是报了你的恩情了。”
&esp;&esp;沈致双眼如同闪电钢刀,刺入孙庆云的心里,他缓缓说道:“我做事无愧于天地,也从未奢望过谁来报答我,我才去做什么。过去的事情,过去便是过去了,至于恩情还是仇恨我半点不放在心上,希望你也是。但是我问一句,你做事能做到无愧于心吗?”
&esp;&esp;“哈哈哈,你出生便万人簇拥,而我……我哥哥……自幼丧父丧母,我二人相依为命,我们所求便是能在这乱世纷争中活下去,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奢望。如今,我只想为我哥哥报仇!我要让负我的人都付出代价!”孙庆云越说越是激动,在这激动的情绪下,仿佛已经超然于荡来荡去。
&esp;&esp;沈致听了,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泰然处之,只是语气添了些许的诚挚:“孙庆云,回头吧,你现在为虎作伥,残害忠良,这便是你心中所求吗?”
&esp;&esp;“受人恩惠,誓死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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