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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1页）

&esp;&esp;表兄弟俩感情不错，韩玠对谢璇的心思，唐灵钧自然是知道的。方才韩玠较劲得胜，那瞧过来的眼神里就被唐灵钧解读成了得意，便有些愤愤不平，悄悄的举了举拳头，自是不肯认输的意思。

&esp;&esp;韩玠瞧见，付之一笑。

&esp;&esp;不过天色愈来愈暗，唐灵钧就算跟韩玠赌气，也不能为此耽误时间，只好让芳洲到了他的马上。这条路自然行不通了，两人折身往回走了片刻，便由小巷往恒国公府走。

&esp;&esp;马蹄踩过深深积雪，咯吱作响，晚风吹过的时候，掠起雪沫子往脸上扑，冰凉冰凉的。呼出的热气到了外头，便成了白白的一团雾，水汽凝在眼睫上，如同冰花。

&esp;&esp;外头冷的刺骨，韩玠的披风却是很暖的，谢璇极力让自己缩在披风里，后背紧贴着韩玠，于寒冷暮色之中，觉出一种心安。她依赖般的往后蹭了蹭，几乎将整个人送进他怀里。

&esp;&esp;韩玠似有察觉，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伸过去将她紧紧环住。

&esp;&esp;刺骨的冷风迎面扑过来，卷着飞扬的雪渣。忽然想起雁门关外那个寒冷的冬夜，他独自骑马走在雪地里，铠甲上鲜血冻结，浑身的伤口都像是麻木了，他意识模糊的随着马步摇晃，在漆黑的夜色里，那样孤独又绝望。

&esp;&esp;巷子两侧都是人家宅院，昏黄的灯笼挑在门口，清晰的映出雪影。

&esp;&esp;似乎又下雪了，绵绵密密的，裹挟着寒风。

&esp;&esp;然而心里却像是有火炉在燃烧，让周身的血液都暖热起来，若不是怕冷风吹着谢璇，他甚至想要策马疾驰、放声长啸。隐隐听到谢璇叫了声“玉玠哥哥”，他低头道：“嗯？”

&esp;&esp;“我有话想对你说，关于皇后娘娘的。”

&esp;&esp;“今晚我去找你。”韩玠收紧了手臂，唇角弯出轻快的弧度。

&esp;&esp;冷雪寒风皆不必畏惧，他最爱的姑娘就在怀里，关心他、牵挂他、依赖他，只要这个念头浮起，韩玠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esp;&esp;曾在雁门关外失去的那个世界，仿佛又重新回来了。

&esp;&esp;深夜的棠梨院，万籁俱静。

&esp;&esp;谢璇裹了披帛坐在书案后面，慢慢翻阅一本地理志。书桌前的地上拢着炭盆，上头炭火烧得正旺，红通通的颜色叫人心里暖融融的，连带着旁边博山炉里的香气都馥郁了几分。

&esp;&esp;芳洲又一次进来帮她添了茶，掩着嘴打个哈欠，“姑娘，夜已经深了，明天瞧吧？”

&esp;&esp;“我不困，你跟木叶先去睡——茶壶留下。”谢璇指了指炭盆，“就吊在那上头，渴了我自己泡茶喝。”

&esp;&esp;芳洲这已经是092

&esp;&esp;徐妈妈身上披着厚厚的衣裳，手里挑了灯笼，进门见是谢璇自己来开门，便问道：“姑娘怎么还没睡？这都快子时了。”

&esp;&esp;“瞧见一本有趣的书，一时贪看就忘了时间，妈妈进来喝杯茶么？”

&esp;&esp;徐妈妈便笑了笑，“姑娘就别管老婆子了，如今正是寒冬腊月最冷的时候，姑娘合该早些安寝。芳洲和木叶也是，都不知道劝着你。”

&esp;&esp;“她们劝了几回，是我舍不得放下书，妈妈别怪她们。”谢璇自己倒了杯茶递过去，徐妈妈忙双手接着道谢，喝茶的间隙里目光四顾，猛然停在门后头的衣架上。她有些诧异，瞧着那衣架道：“那上面的衣裳……”

&esp;&esp;谢璇循她所指瞧过去，就见衣架上搭着件墨色的大氅，那花纹材质，可不就是方才韩玠落下的！她心里悚然一惊，脸上却浮起个笑容，低头又抬头的间隙里，已经想好了托辞，“妈妈别见怪，那是靖宁侯府韩二公子的大氅。今日我从西平伯府回来的时候被堵在路上，承蒙他出手相助，将我送回了府中。”

&esp;&esp;这件事徐妈妈自然是知道的，韩玠冒着深雪将谢璇亲自送到了谢老夫人跟前，还被谢老夫人重重谢了一番。

&esp;&esp;谢璇又补充道：“当时我行动不小心，脏污了他的衣裳，因他稍后还要入宫面圣，不能仪容不整，便先将大氅拿回来，打算收拾干净了再叫澹儿送过去。”

&esp;&esp;徐妈妈在棠梨院里，是负有教导姑娘之责的，听了这话，尚有疑窦，“韩大人不是从衙署回来的路上送姑娘的么？”

&esp;&esp;“嗯，他原是下值回府，途中碰见了顺道送我回来。不过这场雪百年难遇，妈妈没去外面不知道，途中那么粗的树干都被压折，塌了不少民房呢。他折回入宫，恐怕是为了这些。”

&esp;&esp;这么一说，徐妈妈便也信了，只是道：“韩大人是一番好意，只是姑娘这里毕竟是闺房，这衣裳如此大喇喇的放着，叫人看见了不好。”

&esp;&esp;谢璇便笑着点头，“妈妈说的是，我也是想着早些晾干才搭在那上头，明儿一早就收了，叫澹儿悄悄的送出去。”

&esp;&esp;她如此从善如流，徐妈妈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抛下大氅的事情，催着谢璇去就寝。

&esp;&esp;谢璇熬了这半夜，自是乖乖的熄了烛火，入内室去了。

&esp;&esp;这一场深雪果然闹出了雪灾，压塌民房不说，京郊的养着的家禽都冻死了不少。连日的寒冷，气温愈来愈低，那些房屋坍塌的百姓无处可去，朝廷少不了又得安排人赈灾，将些临近驻军的棉被冬衣调过来叫他们过冬。

&esp;&esp;朝廷上下愈发忙碌，韩玠也是连日没见踪影。

&esp;&esp;恒国公府倒是一切如常，除了给各屋各处多加炭火，另发些冬衣之外，便是有条不紊的过年。三房的谢缇在外历练了几年，腊月初的时候吏部就出了文书，要调他回京城来，如今恰逢年底，他任上的事情都清理完了，便早早回来过年。

&esp;&esp;谢璇在外的成衣坊也悄无声息的开张了，掌柜伙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温百草小试莺啼，别出心裁的衣裳倒是吸引了不少贵女。芳洲将消息报进来的时候，叫谢璇高兴了好半天，隐隐期待过年时的各家宴会——

&esp;&esp;年节里姑娘们聚会闲聊，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看看各自的衣裳首饰，温百草那几件衣裳出去，就算不能立时怎么样，声名却也是能慢慢散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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