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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2页）

&esp;&esp;身边近侍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他一把，皇帝才得以勉强站稳。然后他满面紧张地看向鄂王，低声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esp;&esp;鄂王在众人瞩目之中，面不改色地站起来。

&esp;&esp;皇帝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esp;&esp;戚炳永则近前一步，急切地对上道：“陛下。大晋有国法，宗室有祖制！鄂王今有疑罪在身，该当下狱问审。陛下何必犹豫！”

&esp;&esp;皇帝嗫嚅，求救似的看向下方的刑部尚书詹丹。

&esp;&esp;在无人臣敢言的一片寂静中，詹丹持笏出前，道：“禀陛下。今晨，内侍省都总管文乙亲至刑部投案自首，并举发鄂王数罪。大晋律法，在世一日，便为尺一日。臣以为，鄂王身负疑罪，的确该当下狱问审。”

&esp;&esp;鄂王的目光动了动。

&esp;&esp;此时的他，在众人眼中，堪称众叛亲离。

&esp;&esp;面对这凭空而降的罪名，他甚至没有为自己当廷开脱一辞。他只是极简单地问了一句：“刑部欲治本王之罪，虽有人证，然物证何在？”

&esp;&esp;冷荡荡的大殿上，詹丹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传入众臣耳中：

&esp;&esp;“下狱问审，证据自然就有了。”

&esp;&esp;……

&esp;&esp;鄂王下狱的次日，出自御史台的一封万字弹章被内都堂公之于世。

&esp;&esp;其上弹劾鄂王之言，锋利如刃，尖锐如刺，历数鄂王近年来的不臣、不法之行举：杀父兄，辱忠良，害众军，谋私权，目中竟无国法祖制；以帝君年少，屡行欺君事，违正旦百年朝制，刑天子师于御前，取大晋皇后凤冠，饮酒夜宿崇德殿……其废帝野心昭然若揭。

&esp;&esp;此封弹章既出，半日之内，弹劾鄂王之浪潮汹汹而起，无数措辞诘戾的弹章铺天盖地地灌入都堂之中，举京几乎不闻任何敢为鄂王辩白的声音。

&esp;&esp;这般凶猛的势头，是久抑数年、一朝挣脱后的巨大反弹。

&esp;&esp;这似乎不仅仅体现了群臣的心声，更代表着深居于崇德殿、忍辱负重数年之久的那位少年的态度。

&esp;&esp;声势浩大的弹潮被皇帝放任不管整三日。

&esp;&esp;然后有诏出外廷：以宝文阁直学士、知制诰谭君主审鄂王谋弑君父、宗亲一案。

&esp;&esp;……

&esp;&esp;森冷潮湿的刑狱中。

&esp;&esp;狱吏挥动手腕，带刺长鞭飞舞成圈，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中震出一声刺耳的爆音，鞭尖飞速展开，牵动整条鞭体，重重抽落血肉之躯。

&esp;&esp;隔着三丈的距离，谭君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

&esp;&esp;男人手脚被缚，站姿仍如青松。

&esp;&esp;这般的十鞭抽下去，他的后背已成一片血肉模糊。淋淋血珠顺着他的腰背往下滚浸，没多久就染透了他的全身衣物。

&esp;&esp;柒拾

&esp;&esp;三月初五，皇城有树开花。

&esp;&esp;内侍手捧一簇刚裁下来的新鲜花枝，徐徐步入崇德殿内，趋近御案前，微笑着道：“陛下。看这花儿。”

&esp;&esp;戚广铭抬起头来。

&esp;&esp;少年眼眸清亮，面色亦如春景，花枝倒映入他的眼底，勾出了他隐抑在内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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