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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他攥着甲片的手扣在她背后，将她抱住。

&esp;&esp;卓少炎的脸抵在他的胸前，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无声而轻地笑了。

&esp;&esp;少顷，她说：“我想知道，你是何时知我身份的。”

&esp;&esp;许是因二人已交过心，戚炳靖没有露出一丝欲回避不言的神情。

&esp;&esp;他缓声而道：“建初十五年秋，我自西境戍军受诏回京陛见，便是在那时确认而知的。”

&esp;&esp;……

&esp;&esp;晋京地处偏北，一入秋，宫城内外便显出几分料峭寒意。

&esp;&esp;收到大平成王遣使来朝的消息时，他正坐在昌庆宮中，周遭半暗而未点灯，殿砖上的冷意从脚底一路侵上来。

&esp;&esp;他的两只手垂在膝头，上面沾着不多不少的血迹。

&esp;&esp;面前的地上，搁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铁盒。

&esp;&esp;此前，皇帝身染急疫，诏已封王或从军之诸子归京问安、侍疾。

&esp;&esp;诏至西境陈无宇部，他闻之冷冷笑了数声，然后命周怿带着人马一路护他回京。途中周折几道，先从西境军前向东北驰了数日，又转道向南，在路遇昌王扈从的时候耽搁了半日，然后在入夜后全员直奔向京，此后再无波折。

&esp;&esp;而昌王戚炳轩的首级，此刻泛着渗人的腐青色，一动不动地僵在铁盒中。

&esp;&esp;大约三刻钟前，他一入宫城便直接去皇帝寝宫问安。

&esp;&esp;皇帝见他来了，一张病容满布的脸透着戒备之意，看向他的目光颇为复杂，有不忍，有思念，更有愤恨。

&esp;&esp;末了，皇帝屏退宫人内侍，仅留下文乙一人侍奉在侧。

&esp;&esp;他就在这时将一路随身携入寝宫的铁盒在皇帝面前打开。

&esp;&esp;无视皇帝于一瞬间变得大骇大惊的神情，他伸手攥住死人的发髻，将戚炳轩的头颅拎出来，更近地让皇帝看清楚。

&esp;&esp;手上的血迹，便是在那时沾上的。

&esp;&esp;当时，他冷觑觑地盯着皇帝，说：“父皇既然下不了决心到底杀哪个，儿臣便自作主张，替父皇杀了一个。”

&esp;&esp;皇帝浑身发抖，喉结快速地滚动着，脸上细密地滚出几层汗，勉力抬了抬胳膊，指着他想要出声，可他却疾步上前，一把摁住皇帝的身子。

&esp;&esp;皇帝的眼珠艰难地转了转，看向忠心耿耿跟了他近三十年的文乙。

&esp;&esp;文乙视若无睹，抱袖垂首，站在一旁。

&esp;&esp;他则道：“父皇病重，当好生歇养，不可劳心费神。皇兄既不能归京，父皇可命由儿臣监国，待父皇病体痊愈后，儿臣再还政。”

&esp;&esp;然后他看了一眼文乙，说：“要辛苦文内官代为书诏了。”

&esp;&esp;“此皆小臣分内之事。”文乙谨言道。

&esp;&esp;皇帝闻此，因巨怒而急剧地喘气，脸憋涨得紫红，未几，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esp;&esp;他对文乙点了点头，随后收拾了铁盒，转身走出殿外。

&esp;&esp;皇帝寝宫外，周怿在殿卫之围的外面等着他。

&esp;&esp;看见他的神情和手上的血，周怿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僭言。

&esp;&esp;一直到回了昌庆宫，周怿才低声叹道：“殿下。”

&esp;&esp;他并不知自己的脸色此时究竟有多差，只是觉得连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给周怿，这般简单的动作竟都做不出了。

&esp;&esp;“周怿。”他随意坐下，将铁盒扔在地上，嗓子如被砂石磨过，沙哑难闻：“我浑身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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