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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水面倒映着自己现在这张陌生的脸孔,卫桓只觉得讽刺。
&esp;&esp;他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没有妖力,没有身份,没有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没有了九凤之名。他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去试着接受自己被剥夺一切的现实,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但当他看见风刃的瞬间,一切都被击垮。
&esp;&esp;他被夺走的天分,嫁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变成了武器。
&esp;&esp;脑子好乱好乱,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怜的蝼蚁,每当他拨开一点点迷雾,以为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的时候,命运就会狠狠地将他碾压在地,给他重重一击。
&esp;&esp;他真的以为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可没有想到下一刻,就出现了和他具有相同妖力的妖傀。
&esp;&esp;前所未有的疲倦和痛苦压在他的双肩,卫桓低垂着头,眼睛发涩。他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他的尸体被拖去,被分解,变成一个又一个的试验品。
&esp;&esp;他抬起颤抖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esp;&esp;刚刚他已经够失态了,云永昼一定看出什么了。
&esp;&esp;他不想让云永昼发现,起码不希望是这个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在云永昼心情不错的时候将真相告诉他,哪怕他不接受,他也认了。
&esp;&esp;昏迷中的云永昼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卫桓抬起头,看见他眉头紧皱,嘴唇在轻微地颤抖。
&esp;&esp;一定很痛。
&esp;&esp;卫桓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esp;&esp;胡乱地用手背去擦,可越来越多。
&esp;&esp;他明明很难受,可这些难受比起看到云永昼痛苦来说竟然不值一提。
&esp;&esp;如果可以分担他的痛苦,哪怕一点点……
&esp;&esp;卫桓忽然间想到血契,想起之前自己之前失去痛觉。对,如果是血契,他也可以将云永昼的痛觉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esp;&esp;没有思考更多,他开始回忆自己在血契笔记上看到的密咒,记得不算太确切,但为了云永昼,他还是想要试一试。运灵之后默念心诀的他周身散发出金色的金乌光芒,眉间的那一点变成红色,仿佛是渗出的一枚血滴。
&esp;&esp;他握住云永昼的手,手掌心那一颗点也变成了红色,光芒激汇于一瞬间,又一下子消失。
&esp;&esp;结束了吗?为什么没有感觉。
&esp;&esp;原本还以为失败了的卫桓呼吸忽然一滞,心脏爆发出密集的疼痛。手掌撑在床上,他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卫桓知道会很痛,但他没有想过会这么痛。
&esp;&esp;并非是一刀刺中心口的痛快干脆,而是密密麻麻仿佛被无数尖锐锋利的针疯狂刺着,扎进肉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浑身开始冒出冷汗,嘴唇苍白。
&esp;&esp;这究竟是什么……
&esp;&esp;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esp;&esp;好冷。
&esp;&esp;卫桓打着寒颤,牙齿都在发抖,心脏里好像藏着一根根钢针,破碎的心让身体都仿佛要裂开。他试图站起来,想走到外面去,但每一步都带来更加无法忍受的疼痛。
&esp;&esp;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地下降,太冷了。卫桓哆嗦着伸出手,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尽管他已经快要痛到失去意识,但还是尽可能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将被子放下来盖住自己。
&esp;&esp;他尚存一丝清醒的大脑在告诉自己,你太荒谬了。荒谬地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擅自转移他的痛,荒谬地躺在他的身边。
&esp;&esp;但再怎么荒谬,也好过看着云永昼疼。
&esp;&esp;卫桓没有贴上云永昼一丝一毫,只是侧着身子蜷缩起来,望着云永昼沉静的侧脸,像一只害怕打扰又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esp;&esp;原来你这么痛过。
&esp;&esp;最后一点夕阳沉下去,妥协融化在冰冷的黑暗之中。屋子里一点点变暗,卫桓残存的意念变出一枚小小的光芒,悬浮于他们的头顶,温柔的光笼在云永昼的脸庞上,让他在痛到极致的时候还可以稍稍感到一丝心安。
&esp;&esp;云永昼的身体好暖,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光和热。卫桓太冷了,他好想贴近一点,想抱住他,但他忍住了,只是用额头轻轻地抵住云永昼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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